莱比锡(2 / 2)

    为了迎接阿吉的到来,Alex全家在院子里布置了餐桌,铺上桌布,摆上漂亮的纸巾,餐盘,鲜花,异常隆重。那天刚好阳光暖烘烘的,大家便围坐在外面。Erika的现任丈夫Thomas是一位马来西亚华人的后代,人很亲切,但只会说一点点中文。他喜欢看着孩子们热热闹地聚在家里。自己也很享受在厨房为他们准备饭菜的快乐。

    Alex坐到阿吉的旁边说起正事,“有一个小女孩叫Mia,她的妈妈是我同事,她问我能不能教她一些中文。”

    “那你就教啊。”阿吉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太忙了,也没有这个耐心,而且我不知道和小女孩说什么。她才两岁多!”

    阿吉抬起头,“你不是想求我吧,不行。我帮不了。”

    Alex无奈地摇摇头,“我发现你绝大多数时候都很精明。”

    “好像还有后话。”阿吉扭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除了谈感情。”

    “那就不谈。我要去找琛琛!”

    “那你和他不谈感情谈什么?”

    “——”阿吉一时被问住了,“琛琛很随和,什么都能谈。”

    Alex长吐了一口气,好像对牛弹琴一样。“不如我们就谈一谈Mia吧!”

    阿吉摆摆手,“你既然不能做,就应该拒绝。”然后上楼去了。

Erika单独带领田琛参观她的家。她和一些性格冰冷的德国人不一样,很亲切健谈,没什么距离感。

    走进室内,光线略显昏暗,有旧木头的味道。一进客厅就注意到架子上的七灯烛台。见田琛注意到这个烛台,Erika道“我是犹太人,二战后我母亲跟随祖父母重新回到德国杜塞尔多夫,并在那里结婚生子。所以我童年是在杜塞尔多夫度过的,之后因为求学而来到莱比锡,便在这里安了家。但婚后一直没有自己的小孩,才选择去收养。我们在孤儿院看到很多孩子”

    Erika走到窗前,拉开了一扇窗。清凉的空气立刻灌了进来,冲淡了室内的沉闷。“你知道吗?选择是很艰难的。我当时看到了阿吉,却没有选择她。”她说着看了看田琛,“你能懂吗?”

    田琛想了想,摇了摇头。

    “因为她太好了。”Erika笑了笑。“她一定是大家争抢的对象。我当时是这么想的。”说完她叹了一口气,敲了敲自己的头,“我们之所以是普通人就是因为我们总是以低级智慧去窥探神的安排。”没有停顿地说完这句话,她似有点气短,显得略微激动。她扶着自己的胸口。“我始终觉得亏欠她。”Erika微微颤抖,“有些孩子有重度残疾,永远躺在床上。我依旧无法救他们于苦难。我选择了Alex,逃避了更辛苦的人生。我时常向主忏悔,忏悔我的自以为是,忏悔我的自私渺小。”

    “您完全不需要那么自责,你还是无私地把爱给了Alex,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事了!阿吉不会怪你,如果她愿意被领养,您可能一开始就没有机会见到她。”

    “Alex也是这么说。只是我还是想弥补一些。”

    室内的木地板走起路来吱吱嘎嘎,来到顶楼是Alex的房间。

    “Alex刚来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比较沉默,喜欢坐在这个阁楼向外望。后来我们就改造成了他的房间。”

    “砰砰砰——”有人快速上楼。

    “一定是Alex!”田琛说。

    “不是,这不是Alex。”Erika很肯定。“Alex走路向来两步并作一步。”

    “那就是阿吉!”田琛从门里探出头。果然阿吉的头从下面冒出来,咚咚咚地上了楼。Erika见阿吉来了,很是欢喜,立刻跑去自己的房间,要去取一个神秘的礼物。

    田琛和阿吉在Alex房间东看看西看看,书柜上有一排相册,按照年份排列得整整齐齐,连相册的样式也是一致的,果然有德国人一板一眼的风格!

    “我亲妈都没给我做这么多相册!”田琛感慨着。

    阿吉的手顺着这些相册一路滑到最后一本,抽出来。她久久地看着里面的照片,连田琛也注意到了她的出神,他凑过来。

    阿吉在看一张照片。一群孩子有站有坐有蹲地被聚在一起。最显眼的是Alex,白得过曝。他旁边的小女孩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边。还有一个兔唇的女孩歪着头看着镜头。。。

“这是——”田琛一边说一边看着书架,阿吉手里的这一本是最后一本,按时间倒序,那一年,Alex刚刚离开孤儿院,来到德国。这是当年孤儿院的合影,那么阿吉应该在里面!田琛仔细看,那个心不在焉,眼睛一直望着旁边的女孩——是阿吉?!对!照片不大,孩子很多。阿吉的小脸并不太清晰,眼睑半垂地看着什么,身上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小衫。那天定是有风,掀起了她衣服的一角,吹乱了她蓬松的头发把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遮了一半,又拨动了树梢,有一片叶子被吹下来永恒地定格在半空中。这是他第一次窥见阿吉的童年。田琛显得有点严肃,他真想跳进那时间里,和她同在。

    田琛和阿吉两个人的头挤在一起盯着这张小小的照片,时间都静止了般。

    “阿吉?”田琛轻轻地唤她,她正皱着眉在沉思着。她看着这张照片,仿佛闻到了当时秋天的味道,凉风吹过的感觉,以及和孤儿院的长廊里永不停歇的吵嚷。这些都被收入到这一小方相片里,十几年后托在自己的手上。感谢时间,那些日子过去了,冬天湿冷里手上的冻疮终于不再长,耳边喋喋不休也终于远去了。虽然常做同一个梦,可这是自己能掌控的生活。

    田琛不想打断她的思考,或者是回忆。便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低垂的眼睑一如儿时,长长的睫毛顺着眼睑的弧度流线一样翘起来。他从未见阿吉化妆,却已觉得这就是世间最好的样子。她的耳朵上有淡淡的绒毛,耳垂正中穿了耳洞,没见过她佩戴任何首饰,修饰自己不是阿吉的风格,那为何要打洞呢?再看另外一只,居然没有耳洞。

    Erika上来了,脚步声打破了二人各自的沉默。她手里拿了一条丁香色的围巾送给阿吉。“这个颜色给我们的阿吉戴最好看,是我自己织的!”

    阿吉为难地看着那条围巾却没有要接的意思。从小到大,有无数善意馈赠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如是别有用心的馈赠,就更没有接受的必要。久而久之,她对收礼物这件事充满了抗拒。如今,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礼物该接什么不该。她盯着那围巾,显得紧张,该不该接呢?

    田琛见状便接过来围在阿吉的脖子上。

    “的确是非常适合阿吉!颜色样式都合适。”还顺便夸了Erika的细心和手工精巧。眼看词库告急的时候,Alex朝楼上喊话让大家下去吃饭。田琛才松了一口气,拉着阿吉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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