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柏林,夏天拖拖踏踏,终于来到了这个北纬50度的城市。白天变长,长得歇斯底里。吉易喜欢这样的柏林,她恨不得能24小时都留在户外。她站在岸上,看着缓慢流动的斯普雷河,时机到了,就是今晚吧。
叫上田琛。
而此刻的田琛正在照镜子。
“我这眼皮是一单一双,可我觉得也挺有特色的啊。”
“反正我就是我,不用太刻意。”
“干干净净就好了。”
“叮——”地一声,电脑上响起一个提示音。
他转过身,“好了好了,妈我先挂了!我有重要邮件。”
田琛立马坐回电脑前打开邮件。“露营?不去哈尔茨山,不去阿尔卑斯山,去Tiergarten?今晚?“田琛嘴上叫着,身体灵活地弹了起来,开始翻找露营装备。
“好!一定来!”吉易的邮件才发出去没一分钟,就得到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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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红着脸,弯下腰,低斜地照进森林,目光所到之处,灌木,高草,吉易的头发都被染上金色。轻风拂面,大地回暖,这个世界已经从阴冷中彻底醒来了,尽情舒展,莺歌燕语,盈盈水流。吉易和田琛一前一后,穿过高草而行。飞虫被惊扰,拍打着金色的小翅,乱作一团,而后又缓慢地落下去。悠闲得像童话,田琛忍不住哼着歌。
前方高草里,蠢蠢欲动,缓慢地隆起一部分身体,那人四脚并用地站起来,□□。晒够了太阳,他正打算收身回家。
田琛捋了捋眉毛,没眼看!不如绕路。
“阿——”他要叫住走在前方的吉易。
老绅士一转身正见这姑娘走过来,他双手下意识在裆部晃了一下,随即又垂了下去。大概不想显得扭捏失了风度,便生生地杵在那里动弹不得。
吉易像平时一样,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走。
田琛低头快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哈喽——”他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便加快脚步去追赶吉易。
他偷偷舒了一口气,“呃,好尴尬——”
“琛琛你老了会不会也变成他的样子?”吉易轻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田琛。
“哪个样子?你这样打量我,我也很尴尬。哈哈”他还是仰头笑起来,进而又问:“那人□□你也看得下去?”
“怎么看不下去,难道你和他有什么不同吗?”
“我?他他他,我。。。”田琛语无伦次,想辩解一番,好歹自己身强力壮吧,好歹自己还没到松垮不举的年龄吧。。。可和女孩争论这些他还真说不出口。
“怎么?你害羞了?说不出来?”
“我哪有?”田琛有些无语,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什么,悻悻地继续走。“咱们到底要往哪里走?Tiergarten这么大。”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阿吉故作神秘,继续走。田琛扬起嘴角笑了笑,他继哼着歌,轻盈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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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有多阴郁,夏天就有多灿烂。相对于四季不分明的家乡,田琛更喜欢这个有脾气的柏林。暮色降临时有一种安逸的味道,雾霭悄悄笼罩每一颗入睡的小草,这种感觉让他踏实。
夕阳终于跌下了地平线,天暗了,世界安静了。吉易带领田琛来到一处树丛,两人便安置下来。这里相对安静,只有少数人跑步和遛狗。不远处就是穿行而过的施普雷河。
天完全黑了。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露营吗?”田琛东张西望,对Tiergarten的这个角落很陌生。
“再等一下!你怕了吗?”
“当然没有啊!那为什么我们不去路边长椅坐,要躲在这里?”
“要有一点耐心,不要说话。”阿吉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两个人坐在黑暗里,阿吉静静地听着周遭的动静,而田琛则只顾关注阿吉的举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脚步声。
“有人来了!”田琛小声说。
“嘘——”
是两个人,走在林间小路上,走得很慢,边走边聊。
一男一女。路灯下有个长椅,他们便坐了下来。男士把手臂搭在椅背上,聊着聊着便收紧了手臂把那女人拉进怀里,吱吱地接起吻来。只见两个头转来转去伴着一些闷哼,接着男人的手便情不自禁地乱动起来,田琛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的喘息声。突然女人翻身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糟了——怎么办?”田琛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他拉了拉阿吉。阿吉没有反应。他转头一看,阿吉正看得认真。
“阿吉!”田琛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嗯?”阿吉只是回应了一声,眼睛并没有离开他们。
“阿吉——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不行,现在走会惊动他们,而且我要看的东西还没看到。”
“你要看什么?”田琛大吃一惊,立刻提高了嗓门。
那对情侣听到声音,便停下来,扫兴地走了。
“琛琛你小点声!你看,把人都吓跑了。”
“你是带我来看人家亲热么?”
“那你有没有亲过别人?是什么感觉?”
田琛脸一热,想到几个月前与Sonia的事,但还是含糊其辞:“不太清楚。”
“真可惜。”阿吉轻轻笑了,突然竖起手指:“嘘——”
她指向斯普雷河的方向。
有细细碎碎的水声。
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水里。田琛聚精会神地睁大眼睛,想看个究竟。
水面太暗,看不清楚,但听声音越来越近。田琛一动不动,屏息分辨着。
哦,不是一个,是一群!
他们游得很快!
上岸了!
“哼——哼——哼——”
“猪!是猪——阿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