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雪心中大石落地，轻轻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问道：“我昏睡多久了？”
段如珩神情有些复杂：“三日了。”
三日？竟是这么久。沈归雪敛下眸子，心里困惑不已，那副药的副作用这么大吗？都停药这么久了反应还这么大。
屋外吱呀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光影轮换间，京墨端着药走了过来，异常惊喜：“小姐，你醒了！”
沈归雪点头，自觉这场景有些过于熟悉。
京墨习以为常的将药递给段如珩，段如珩轻车熟路的接住，搅拌、试温、验毒？再端到沈归雪面前。
沈归雪看着他们俩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挑了挑眉：“你们......现在挺熟？”
段如珩嗯了一声：“你三天两头的生病，不熟也熟了。”他低头吹了吹药，“不烫了，喝吧。”
沈归雪接过，一饮而尽。
段如珩递过蜜饯，嘴角含笑：“这么痛快，不怕我下毒？”
沈归雪满不在乎，满嘴的苦味熏的她头疼，接过蜜饯就吃了两三个：“要杀早杀了，何必留到现在。”
段如珩似是被她过于直白的话给噎到了，又想到她体内一直潜藏的两种毒，似是随口一问：“若是慢性毒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师从药王谷，自小便识遍百毒。更何况天下百毒，大多源自药王谷，怎么会有毒能逃过我的眼睛呢？”
段如珩沉默片刻。
沈归雪玩笑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但力气尚未恢复，只挠痒一般碰了碰段如珩：“怎么？真下毒了？”
段如珩回过神来：“没有，就是......问问。”
“不过......”沈归雪斜靠在软枕上，“段如珩，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这话你上次说过。”
“我知道。”沈归雪抬头看了眼京墨，京墨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二人。
“为什么帮我隐瞒。”她的脸还是没什么气色，甚至是有些过于苍白了。
“帮你隐瞒什么了？”
沈归雪定定的看着段如珩，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万事不入其心的模样，就连神色都没有更改半分。
段如珩伸手将沈归雪耳边的碎发向后拢起，举手投足都是一副君子做派。
但沈归雪知道这厮是在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
“沈归雪，我做了这么多。你还一直防备，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沈归雪自第一日与段如珩相识，便觉察出段如珩不似表面看上去的这般温和。眼下，他终于是装也不装了。
“你想要什么？”
段如珩笑容不及眼底：“你说什么？”
“你我相识不过半月，你却对我处处照顾，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我。”沈归雪恢复了些力气，身子微微倾向段如珩，“要是没半点图谋，不应该吧？”
相识不过半月，段如珩将这几个字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好气又好笑。但也不能发作出来，只低眸听着她心里的想法。
段如珩“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淡淡道：“那你觉着我想要什么？”
“......”
“说不出来？还是在心里把我想的过于龌龊，怕说出来我生气？”
沈归雪有些心虚的撇开眼：“我已经把沈家剑法忘了个干净，现在只有个花架子。你与其指望我，还不如去街边随便买一本沈氏剑谱。”
沈宥闲成立万剑谷后，为鼓励世人习剑，特将剑式编辑成册，流传于街坊四邻。
段如珩差点被气笑了，他说：“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帮我圆谎？”
那日段如珩问向宁念慈的话，分明是在帮沈归雪串供。而沈归雪卧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他想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段如珩反问。
沈归雪眼中已然有了寒意，八年前徐家根本排不进武林前十，而万剑谷灭门后却在一夕之间变得炙手可热......并且在沈归雪残留的记忆里，那些莫名出现的杀手有些佩戴着徐家的标记。
所以，徐家以及徐家唯一的孩子，她都留不得。
沈归雪坐正身子：“你那日也看见了，徐云凯仗势欺人实在太过嚣张，我早就看不下去了。而那日，他竟敢以那样的方式残害旁人，为的竟是对我下手。”
沈归雪：“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她看向段如珩，眼中没有一丝愧疚：“你呢？”
段如珩阴郁的笑了笑：“因为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