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妮卡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阳光,从小就很喜欢。
因为很少能走到户外去亲近大自然,试问谁会不喜欢阳光那?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阳光的青睐去拥抱它们,拥抱那种存在感明显却又触摸不到的光线时,强烈的热意会覆盖信徒的全身,似乎要连阳光下人的心智都一并蒸腾带走。
她想问太阳啊、天上的太阳是否因为爱着生命,神才给予如此耀眼的光那?
谁又会不喜欢生命?
身穿白色单薄连衣裙的人手腕和脚腕都极细,看起来身材纤弱的金发女孩赤着脚走在绿色的草坪上,无数阳光向她奔涌而来——如同生活在光线汇聚而成的海底,一头金发反射出的碎金光芒比太阳的光还耀眼,金红的光斑洒落在她布满雀斑的精致面孔上,瞳孔里被纯净的光挤满,然而热意却丝毫渗不进苍白的皮肤下,带不给这具身躯温暖。
她像误入久违的人世间,在草丛的顶端聆听嘈杂的喧闹,耳边听不见一丝祈祷,世人的心中只有欲望之声回荡在教堂的长椅之前。
于是少女虔诚的跪下如同一只纯洁的羔羊,在阳光下轻声祈祷起来:
“…我为主被囚的劝你们:既然蒙召,行事为人就当与蒙召的恩相称。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一主,一信,一洗,一神,就是众人的父,超乎众人之上,贯乎众人之中,也住在众人之内。我们各人蒙恩,都是照基督所量给各人的恩赐……”
祈祷声中她纯净的面容下皮肤毫无血色好似白雪,神态坚定好似坚冰反射着璀璨的光。
安妮卡记忆中的七岁那年,她被卖给了一个瑞典当地组织,因为她的母亲非常贫困,是走夜路打工回出租屋的时候遭到侵害生下来了这个女儿,不到二十岁的母亲早就辍学多年分娩后一天打四份工才勉强养活母女两人。
安妮卡生于伤痛和罪孽的血泊之中,却绽放出了雪白的肌肤,柔顺耀眼的金发,整齐的牙齿和天使般温暖明媚的笑容。
她像是周身都在发着光,一度也曾是母亲活下去的动力和骄傲,那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年轻女孩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就像另一个自己那样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借来的的债利滚利,很快母亲就开始带着安妮卡东躲西藏,连固定的打工地方都找不到了,安妮卡的童年也很快陷入黑暗,她常常因为缺乏食品而饿得哭叫,四肢纤细几乎皮包骨头,连耀眼的金发也蒙了灰。而母亲只是一个人独自在角落里颤抖的抚摸自己被组织打出来的遍体鳞伤。
终于在七年之后,安妮卡被活不下去的女人给卖掉了,对方答应从此所有的欠债自此一笔勾销。
年幼的安妮卡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之前还在苦苦躲藏的的男人走,但她还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没有去看那个满身伤痕的女人——或许她已经尽力了。被牵着的小女孩呆滞的目光只扫眼前,惊惧的泪花在眼角打着转,却被呆若木鸡的面部表情按住,一滴也没有流下来。
就在带走安妮卡之后不久,更大的危机却悍然降临。
如同要嚼烂吞噬一切组织和灰色势力仅仅用来佐餐的/犯/罪/组织像是最最最贪婪的恶魔那样出现了——它们的降临横扫了当地所有不成气候的零散组织还有药贩团体,试图建立一个在欧洲流动的集跨国人口、武器、药物、器官血液等的庞大贩卖网络,只有人们想不到,没有他们不敢挣。
绑走安妮卡的小组织就像遇上须鲸的磷虾那样被瞬间一口吞噬。
安妮卡落进了这个名为“贝利亚”的庞大组织手里,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渠道搜集来然后向西方国家的政客以及权贵们提供干净美丽可爱柔顺的小孩来满足他们的/恋/童/癖/和/变/态/欲/望。
哦,如有知情人实在是不必为此而感到惊讶,这在西方的“文明”历史里真是由来已久的老传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