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还是第一回知道小湖能有如此大的气性和如此狠的谋划,你知道吗?小湖打从葡家递来退亲信的时候就开始筹备了。”
“她让外面的人肆无忌惮地议论青姐儿,等青姐儿名声最坏的那刻,又言语攻击青姐儿,激得青姐儿上吊明志。”
“她呀,早就算计好了,表面装得懵懵懂懂的,实际上她什么都清楚,她知道张家姑娘与葡家三姑娘关系不好,借张家的手把葡家三姑娘上进之路给夺了,让葡家再无人能阻宇哥儿上进。”
“她一面笑葡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出了门卖得一手好委屈,整个虹县谁不知道葡家无情寡信。”
“这是我女儿聪慧。”卢老太爷听到这并不觉得卢小湖做错了什么,他家又不是那酸秀才家,从不曾教儿女面对别人的歹意还要笑而对之,卢老太爷学道的,虽然不爱动手,但有人欺辱也是决不罢休那种。
“是呀,老爷的种,必然是聪慧的。”卢老夫人这回不端茶杯了,拿着床边的灯盏走到卢老太爷身边,悄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小湖老是说青姐儿已经去了,现在这个青姐儿不是她女儿吗?”
卢老太爷转头看着端着油灯的卢老夫人那拉长的身影,恍惚觉得自从卢老夫人进了房门后,他再不曾听到屋外传来的蛙叫蝉鸣,只觉得今晚进了他房门的不是他的老妻,而是哪里来的幽魂,他悄悄地转了头,缩进床里边,捂住耳朵,不愿再听卢老夫人后面的话语。
可他捂得再紧,卢老太的话依然传到了他耳朵里。
“青姐儿上吊那天,小湖打发了院里的人,只留下她,青姐儿,和钱妈妈。青姐儿上吊时,小湖怕青姐儿脖子上的伤不够明显,被人怀疑是做戏,拦着钱妈妈,让她别忙救,等小湖同意钱妈妈救人时,钱妈妈因为力气不够耽误了时间,青姐儿被放下来时,脸都青了,钱妈妈探过是没了呼吸的。”
“慌了手脚的钱妈妈与小湖商量找大夫还是找二老爷时,青姐儿忽地又有了气,小湖本以为是青姐儿命大,可青姐儿醒了后,说话做事就连字迹都不是以前那个青姐儿了。”
“老爷,青姐儿不是青姐儿了,小湖还是我们的小湖吗?我看着小湖只觉得她像我手中的油灯,看着明亮亮的,一不小心就烫着我手,再不小心就可能烧了咱们的家呀!”
“你别说了。”卢老太爷说什么都不肯再听下去,“明儿找人把小湖送回去,你以后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吧,商家的事,再与我们无关,管她是青姐儿也好,是什么孤魂野鬼也好,与我们卢家再无关系。”
卢家走得并不远,离商家近得很,卢老太爷听了卢老夫人那话,半夜留了信给二夫人,悄悄默默地走了。
钱妈妈无法又只能跟着卢家留下的下人回了商家,一回到商家钱妈妈就知道自己闯了祸,她家二夫人并没有被休,也明白卢老太爷为什么弃她家夫人而逃,她们是觉得二夫人心狠,怕了二夫人。
卢家人一走,钱妈妈又多了一件秘密,每日心惊胆战的过活,就怕二夫人知道她把事情说了出去。
卢老太爷并没有在信中写明他知道了二夫人当初做的事,只说二夫人出嫁从夫,以后不要再寻娘家,二夫人不明所以,只觉得是爹娘没在她身上捞到好处才走的,回了家又继续跟二老爷闹起来。
二老爷为了女儿的名声不得不找上大老爷,大老爷被逼得写了信给县丞,说明不曾被兰主簿索贿,最终兰主簿除去被卸职,只被判劳役五年。
大老爷正觉得憋屈时,县里的官店上了便宜冰卖,商青歌也回到了虹县。
“青姐儿,这真是郡守亲自题的字?”大老爷看着商青歌拿出来的卷轴,不敢上手触摸,只能在一旁盯着问话。
一听堂姐还得了郡守的字,商青玉也不把完她刚刚到手的珍珠簪子了,挤开哥哥商启冲到桌旁问道:“这就是郡守的字吗?还是青姐姐厉害,不仅能制冰,还能用制冰方子换一副郡守的字,这么尊贵的东西,可以当传家之宝了吧!以后看谁还敢小瞧我姐。”
商三叔在一旁乐道:“不只这卷轴,青姐儿在郡城还弄出了一个打谷机,深得王爷公主欢心,王爷还赏了青姐儿一个牌坊,这会使者带到县衙去了,说是明日派人请青姐儿去领,还要把这事写到本地日志里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