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的桃儿,陆陆续续下树。
这天收摊儿,回头看了眼占着小马扎的胡七棉,侯六六:“欸,胡七棉,我家桃园今年的桃子卖光了,后面大半年不会再来这儿卖桃。”
“啊?那我一个人找石头,岂不是很无聊。”紫棉把脸上盖着的蒲扇,拉下来一点儿。
侯六六把布兜,放到摊位桌儿背后的地上,“一起来点钱,今天多分你一点儿。”
紫棉懒滋滋:“我视金钱如…”
被打断。
侯六六:“再胡扯,你就别分了。”
“来了,来了!”紫棉从马扎上站起,伸个倦腰,蹲下,摞钱板。
清点完毕。
侯六六推过去比往日更多的一摞,“这段时间,谢谢你的戏法了啊——我家都在准备翻新房子了。”
紫棉:“恭喜。”
“我家在乡下。”侯六六想了想,胡七棉没有其他朋友,“你以后无聊,也可以来乡下找我玩。”
“恩——”紫棉把自己的钱用多余的荷叶包起来,心满意足,“你猜我住哪儿?”
侯六六亮晶晶的眼睛一转,“附近。”
“哇!”紫棉,“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侯六六:…
拧着眉头,微微抬身看向周围摊贩众多的街道——又蹲下,有理有据,“你天天出现在这附近…无论我来早摆摊儿,还是来晚摆摊儿,都能见着你弯着腰找石头。”
继续,“这条街的商贩们,都看熟你了。”
神神秘秘,“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
一听有自己的八卦!
紫棉眼睛都放光,“别卖关子!”
侯六六竖起大拇哥,“他们说你才是真正的——劳模!”
啊哈哈哈哈哈哈
紫棉难以置信,手指着自己,“竟然有人说我是劳模?”
侯六六怕她招惹其他人怪异的目光,一个劲比嘘,“你小点声儿。”
笑够了。
“我就对于抛石头、捡石头、寻石头,有点儿耐心。”紫棉站起身,准备继续去找石头,“其他还真没什么耐力,也不是什么劳模。”
侯六六解着驴绳儿,“那我先回去了。”
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她乡下家里地址,应该寻不着,“欸——胡七棉,要我带你一趟去我家么,认一遍路。我家吃过午饭,给你送回镇上来。”
紫棉口气无所谓,“不用,我想认的话,能认得。”
“你认得?”侯六六围着她正反各走一圈,“你…”
“你什么?”紫棉如她自己所说,耐性不足,催他道来。
侯六六:“你不会跟踪我?”面露惊恐,仿佛面前这个总是笑容甜甜的紫衣少女是个深藏不露的变态!
紫棉看懂了——
稍踮脚,拍他脑袋!
“我才没有跟踪!”怕话一秃噜说出口,紫棉抿了下唇,才开口,“我不会一路打听着去啊?沿着路一个个问【那个赶着驴车卖桃儿的,从哪个方向来】,指定能问到!”
侯六六若有所思,坐驴背上,“行吧。”接受这种解释自己不是变态的说辞。
招手,“再见——”
随即补充,“不过,你要是不无聊,就别找过来了。”
紫棉原地叉腰,怒问,“为啥?”
“招待朋友,不得用大鹅啊?”侯六六护食。要是胡七棉无聊了,真天天去他家玩——鹅见了她都得跑。
刚就是,客套…客套。
“小气包!”紫棉哼了声儿,抱着一荷叶的铜钱,转身隐入街道。
“爹——”侯六六从驴背上跳下来,“我渴——”
草棚架子下面的侯老爹,探出身,簸箕着鞋,指古井,“井里镇了葫芦。”
“真的?”侯六六急冲冲去拿竹笊篱,把葫芦拽上来,摇了摇——满满的水,动静儿不大。
好奇,“啥啊这是?”
葫芦塞子——啵
拔开。
侯六六往嘴里灌。
全脸立马皱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把葫芦拿远点儿。
刚从灶房拿出蜜罐子,侯老爹见状,“六六嘴急了吧。”
侯六六感觉牙都在隐隐发软,好不容易等那阵儿感觉过去,喉舌生津,“爹,这啥啊?这么酸。”
侯老爹往碗里擓几勺蜜糖,拿过侯六六手中的葫芦,冲水,“自己搅搅。”
叮叮当当
粗瓷勺击着粗瓷碗
侯六六端起冰凉的碗,试探性,浅喝一口。
眼睛都亮了!比天庭的琼浆玉露还好喝——酸酸甜甜!
“好喝吧?”侯老爹自豪,“山里捡柴的时候遇到藤上挂了野果儿,摘回来,瓤兑水酸,搅点蜜糖,欸——就好喝了!”
侯六六心生一计,“咱家今年的桃儿卖完了,要不——我接着去镇上卖野果汁。到时候,咱家不仅有翻新的房子,还能置个小镇上的房子。”
侯老爹却是嘴巴一努,眉毛一皱。
侯六六心虚缩缩脖颈。
“侯六六!”侯老爹加大声音,把正在院中请来叠砖、盖瓦的小工们,的视线,吸过来——“你是不是又不想好好上学堂,才想这个主意!”
被发现了…
侯六六要溜,又倒回来,把葫芦和蜜糖罐,顺着抱走!
侯老爹鞋后跟儿没且上去,只能原地大骂,“过几天就老老实实去学堂!”
回到草棚架子下,轻声骂,“臭小子。”
继续看着院中请来的小工们,翻新原来的房屋。
侯六六溜到小溪边,寻块儿能背阴的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