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在绿茵育幼院住了小十年,闻滢得回去跟好友们告别,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搬到第九区的种植区。
余鲤蹲得双腿发麻,长达三个小时的蹲守,换来的结果是扑了个空——工作人员独自从电梯里走出来。
工作人员出了电梯见到蹲守的余鲤,眉头一挑。
余鲤咬了咬贝齿,冲上前拦在工作人员面前:“您好,闻滢呢?她怎么没跟着您出来?”
没了闻滢在跟前,这位S级哨兵不再虚与委蛇,这次他甚至吝啬到连礼貌性笑容都欠奉,冷声反问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余鲤心头一哽,死死掐着掌心,双眸因激荡翻涌的情绪而发红,泪水很快在眼眶里蓄满。
S级哨兵目不斜视地越过双眸含泪的余鲤,那叫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哪怕一丝对A级向导该有的怜香惜玉。
余鲤又气又恨,她不敢怨恨S级哨兵,只得将这份羞辱和不满全堆到闻滢头上——要不是闻滢这罪魁祸首,她怎么会被S级哨兵羞辱呢?
闻滢人在地铁站,锅从天上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了摸发痒的鼻子,腹诽道:哪个王八蛋在骂我?反弹反弹反弹!
绿茵育幼院位于第六区,闻滢要搭乘三个小时的地铁才能抵达第九区,一出地铁口就见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颀长背影,她试探着喊了声:“谢爀?”
谢爀薄唇紧抿,冷冷盯着鼓足勇气来跟他搭讪的漂亮女孩,骤然间听到熟悉的呼唤声,他那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眸才有真人该有的情绪,冷冷说了句:“抱歉,我不加陌生人的光脑。”
闻滢凑近一听,正好听到谢爀用他一贯生硬冷漠的话语拒绝追求者,全然不给对方一丝希望。
“啧啧,一颗少女心被你摔得稀巴烂,谢爀你的心怎么长的啊?比千年玄冰更冰冷啊。”
目送女孩伤心离去的背影,闻滢习惯性地吐槽自家竹马。
谢爀目不转睛地看着闻滢,从她头顶的发旋一路看到脚踝,跟黑金治疗舱的检查不相上下。
“嘶——谢爀,你干嘛这么盯着我?!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跟冷冰冰的黑金治疗舱一样盯着我看?”闻滢想到治疗前的变态检查,气得她骂骂咧咧起来。
谢爀安安静静地听着闻滢的吐槽,他的视线仍旧没离开闻滢,最终停留在闻滢莹白如雪的耳垂,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捏了一下本该有他牙印的耳垂。
闻滢啪一下将谢爀的手拍掉,气咻咻骂他:“喂!谢爀,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古有八岁不同席,我今年十六岁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啊?!”
谢爀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仿佛闲聊一样问道:“你觉醒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外人听不出有什么异样,闻滢却一下听出谢爀极力压抑的不满和愤怒,她梗着脖子说:“你自己说让我不要老发消息打扰你?”
谢爀被她的强词夺理气笑了,“这就是你长达半年已读不回我消息的理由?!”
“是又怎么样?”闻滢注意到路人的异样目光,撂下这句话就走。
——才不是,她只是不知道跟谢爀说什么。
预想中的脚步声没响起来,闻滢攥了攥拳头,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要回头认怂,一堵带着温度的墙贴在她身后,“闻滢,对不起。”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
闻滢浑身僵硬如铁,她久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谢爀又一次说出那句“对不起”,她才有所反应:“为,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谢爀紧走几步来到闻滢的面前,凝视着她懵懂不安的脸,到嘴边的解释转了九九八十一道弯:“我没能在你觉醒的时候陪着你。”
闻滢目光涣散,思绪飘飘荡荡,回到半年前谢爀觉醒为S级哨兵的那天,她对那天的记忆很模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她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些事情。
“谢爀,我头有点晕……”话音未落,闻滢眼前一黑,跌入黑暗之中。
闭眼睛之前,闻滢看到谢爀慌乱的脸,她动动嘴想安慰他不要怕,可她没来得及开口就陷入沉睡,全然不知晓她的竹马有多惊慌失措,小伙伴们又是如何兵荒马乱地将热热闹闹的庆功宴,整成凄凄楚楚的送别会。
“嘶——”
闻滢从黑暗中醒来,入目的是刀削斧刻的面庞,跟半年前比更为瘦削,棱角更为鲜明,显得他愈发锐利,不好亲近。
当谢爀睁开双目,望向她的那一瞬间,那种让闻滢心头酸涩的陌生感就没了,紧随而来的是让她胃痉挛的饥饿感:“谢爀,扶我起来!”
闻滢颤抖着双手想要撕开高级营养液的包装,奈何她饿得头昏眼花,连撕开包装口子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这么饿?谢爀我昏迷多久了?我昏迷前才吃了一支高级营养液!”正常情况下够支撑她一个月的生存需求!
谢爀一声不吭地接过高级营养液,帮闻滢撕开包装,看她吸溜一口将一支高级营养液吃完,赶忙又撕开下一支。
一支又一支高级营养液被投喂给闻滢,直到暴风吸入第七支,闻滢才停下胡吃海塞的举动,久违的饱腹感让她恢复了理智,低头看到地上散落的包装,不敢置信叫道:“谢爀,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为什么有这么多包装?”
她的第一桶金,被她一顿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