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迅速布控,执枪搜索。
负责该避难所的派席正在家酣睡,接到病号投毒事件,头痛地给前线下属下了个添堵的命令:
禁止大动干戈,避免引起躁动。
于是避难所内部三次广播非异灵事件后,便安静了。
碍于灯光大亮,民众睡意全无,不明缘由的人不满地抱怨。
3335在避难所深部,接触险情需要一定时间,枫行听人幽幽吐槽道:“再过两小时我就得爬起来领饭了,闹这动静,还睡个鬼。”
“鬼”字音落,房间的一面白墙闪了闪,投出一块面屏,众人集体去看屏幕——是前排房区的实况直播。
拉警戒线的警员围起0001至0200号房,厉声让大家配合搜查,接着一批穿防疫服的人分队涌向各个房间。
枫行看到屏幕上的大白服,立即拿出最后那套防疫服,仔细给奥斯顿穿好。
大屏上,绷直的警戒线前,满脸沟壑的大爷紧张地双手发颤,不安地问发生了什么;
中年人脸色茫然,摇摇晃晃地晕倒,人群惊呼声中,医生提着药箱挤过去;
抱着玩偶的小女孩不吵不闹,眼神松散,靠着妈妈的大腿站着;
连轴转的协警站在众人面前,怔怔地打哈欠。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从某些房间传出来,汇集成一片……
排查用时不久,四个感染者分别在0001、0003、0008、0014号房被逮捕。
他们被巡警押着,难堪且愤慨。
而被四人潜入的几间房,顿时爆发凄厉的咒骂声。
这些前排房区的人昨天都领到了防疫服,偏偏考虑到自己尚在安全的避难所里,他们都没舍得穿……
有人在恐惧和愤怒的情绪交替时失控,脑子短暂的空白,他嚎叫着冲出房间,越过警戒线乱无目的地跑。
一群人被他的癫狂刺激,纷纷效仿。
巡警当即去追人。
追捕的怒喝,绝望的哭诉,人群的嗡嗡声、婴儿的嚎啕,伴着几声枪响,在整个犹如金钟罩的避难所里循环叠荡。
枫行记起傍晚时罗琪顺口提了句“钱花了,药没拿”,她取出一些日常的防疫药,低声对奥斯顿道:“罗琪在0005是吗?她买药的药店不是被异灵砸了么?我把这个拿给她。”
她不怕病毒,可以借此还个有效人情。
奥斯顿担心她的安危,“晚点再去吧,万一把你当乱跑的人抓了……”
枫行又凑近他耳边:“我能溜人,你现在给她发时信,就说我过去了。”说罢人便往外跑。
她能敏锐地发觉哪里布有监控,根据人声方位判断追捕行动距离自己的远近,一路绕进监控死角的小道,再趁着前排房区的混乱失序,顺利摸到0005。
罗琪和阿米莉亚等在门口,迅速一递一接,她们道谢的话还没说,枫行人已消失。
罗琪看看体芯,大舒口气:“光飞批准入境了!等它启动,一小时就能跨大洋到这里。保险起见,咱俩先吃了药,多少预防一下。”
后排房区——
枫行溜到3335最近的卫生室,医生去了前排防疫,封闭的窗户里,只有一个严密包裹的值班护士在。
窗外的人眉目忧愁地蹙起,忐忑地亮出3335的住宿电子凭证,请求全身消毒,图个安心。
护士给她刷开了隔壁存放消毒仪的房间,枫行站进去,周身喷洒几遍消毒液,回房。
远处,混乱的追捕行动持续了很久。
被重点检控的四间房,单独围起第二道警戒线。
时间跨到半夜,几十辆接驳车停在避难所阀门外,接走了上千个密接难民。
罗琪、阿米莉亚等到了来接他们的人,临行前,两人从光飞上拿来一些药箱,分发给老人、幼童,随后乘坐光飞几秒钟消失在夜空。
后半夜过去,天还没放亮,参与防疫的医护人员相继出现咳嗽、发热,腹泻、胸痛等症状,不同片区的房间也不断冒出新增病例。
整个避难所沸腾了。
——幸存者们原以为安全的傍身之地,正迅速被病毒寄生。
而人员过度密集,想清场消毒……显然力不从心。
派席不敢来上班,垮着疲惫不堪的老脸,向上级申请暂闭茨格西,转移难民到其它地方。
可其他避难所全部呈饱和状态,大批量在建的还不能入住。
随着病例扩散,派席在请示阿斯教安全局的教录后,最终通知放开茨格西。
里面的人两个选择:
怕疫情,出去;怕异灵,就冒感染病毒的风险留下。
外面的人同样两个选择:
进去,住进可能潜伏病毒的房间;或留在外面,跟异灵周旋。
通知播报后,很快,有人拖着行李脸色灰败地离开,更多的人在房间里抱头呜咽。
枫行看看低头刷体芯的奥斯顿。
他现在有防护,还能暂时安全——
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