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耕三郎一看就知道这小丫头不相信，却不多做解释，只是道：“刀和它的主人是相互成就的，可别让云澈止步于大快刀啊。”
奥西娅一怔，“您的意思是，云澈还可以继续升级?”
耕三郎但笑不语，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七)
竹林里，奥西娅手持云澈舞的猎猎生风。
古伊娜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在她以前的认知里，剑是锋利的、是刚硬的、是斩断一切的，最好的剑士即便是斩断钢铁也轻而易举。
古伊娜第一次知道，原来剑也可以那么柔、那么美，在奥西娅手里，剑轻灵的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纷纷扬扬的竹叶飞舞在她身边，落在她白色的裙摆上、被风鼓动的广袖上还有月华如练的锋利剑刃上。
爷爷说，云澈是吹毛利刃的杰作。
但在奥西娅手里却“钝”得连片薄薄的竹叶也斩不断……古伊娜想起她对自己跟索隆说过的话，所谓大剑士，就是不仅可以斩断自己想要斩断的一切，也可以斩不断自己不想斩断的一切。
她当时不懂，现在却有些明白了……大剑士的利剑是可以选择去怜惜一片竹叶的。
古伊娜擦掉上涌的泪水，继续看奥西娅舞剑……她知道，剑锻好了，奥西娅就要离开这里了。
……
熟悉完云澈的手感，奥西娅收剑入鞘，月白色的云纹腰带勾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丝毫看不出里面还藏着一把剑。
她满意地拍拍腰间，一回头就看到了小姑娘泪流满面的样子。
古伊娜：QAQ
奥西娅：?
奥西娅有些哭笑不得，她大概能猜到小姑娘是因为什么在伤心，不过……
“古伊娜，你愿意跟我一起出海吗?”
……不过，自己也没打算让小姑娘继续留在这里呀。
“……”古伊娜瞪大眼睛，没流完的眼泪卡在眼眶里：“唉——?！！！！”
奥西娅拿出手帕帮她擦眼泪，“我之前已经拜访过你父亲和爷爷了，他们没有反对。所以，现在你只用遵循自己的内心就好。”
“古伊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大海上修行一段时间吗？”
“……”
古伊娜使劲点头。
(八)
带古伊娜一起离开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兴起。
很欣赏古伊娜这个不服输的小姑娘，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亲传弟子是一回事。
但比起这个，真正让奥西娅下定决心、不顾海上未知的危险，让古伊娜一个不过七岁的小孩子跟她一起出海的根本原因还在于……
在《海贼王》的原剧情里，索隆的那个青梅竹马、跟他约定好要一起成为大剑豪的女孩——古伊娜，她会在十一岁那年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此香消玉殒。
明明她才那么小，她的梦想、她跟索隆的约定都才刚刚开始……
与其放任古伊娜走向那样的命运，不如把她带去大海。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有一线生机。
《海贼王》原剧情里的那些命运只是一种趋势，而非结果。
奥西娅相信，事在人为。
(九)
离开那天，耕三郎和耕四郎来给二人送行。
至于索隆为什么没有来?
想想索隆身上神奇的路痴属性吧……嗯，他可能已经很努力地在赶来的路上了。
耕四郎轻轻叹出一口气，语气欣慰又无奈，对奥西娅道：“古伊娜这孩子就拜托你了，奥西娅桑。”
“放心。”
对方毫不客气地说道：“继续留在这里，你们这群男、剑、士只会埋没她的天赋，我才是最适合这孩子的剑道老师。”
“……”
耕四郎赔笑：“我已经为那句话道过很多次歉了，奥西娅桑。”
“你道歉我就要原谅你吗？而且你应该道歉的人难道是我吗？”
“……”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言语如刀剑，毁人于无形?”
“……嗨、嗨，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小孩子的心灵多么脆弱啊?咱们这些当家长的应该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嗨、嗨、嗨，奥西娅桑你说的是，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不理会旁边闲扯育儿经的两个成年人，耕三郎把怀里的井宿一宿递给古伊娜：“成为大剑豪的道路可不是一帆风顺的，到时候不要哭鼻子啊，古伊娜。”
“……嗨。”
古伊娜学着月见的样子把井宿一宿的黑底绣星纹腰带剑鞘缠在腰间，声音哽咽：“我才不会哭！我会打倒每一个阻挡我的人，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
……
在广阔蔚蓝的大海上，小竹筏载着新鲜出炉的师徒二人渐渐远去。
等她们的身形变成西瓜大小的时候，终于找到通往港口的正确之路的罗罗诺亚·索隆姗姗来迟。
顾不上跟耕三郎、耕四郎打招呼、顾不上自己满头的汗水，索隆朝着她们的方向使劲大喊：“古伊娜——！”
“答应我——！总有一天，不是我就是你，一定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的剑豪！我们来比比看谁能当上！！！！”
一旁目送女儿远行的耕四郎：“……”
老父亲面无表情：“那么远，她不会听到的。”
索隆刚想反驳，和道一文字就贴着海面飞速御来，剑风破开一路海水，一下子撞上了索隆的脑门上，然后“啪嗒”一声掉进了他怀里。
海天一线的地方传来古伊娜细如蚊呐的呐喊：“说定了——！”
索隆顶着红彤彤的大包、抱着怀里的和道一文字仰脸对耕四郎笑了一下，“她听到了。”
耕四郎：“……”
啧，手痒。
(十)
这片大海不只承载了自由和梦想，也承载了一些很现实的东西，比如钱袋空空的奥西娅。
她把大部分贝利都给了耕三郎，眼下师徒二人的生活有点拮据。
基于上上辈子和上辈子塑造出来的三观和教养，奥西娅做不出当海贼抢掠平民这种事，但要是掠夺海贼那就另说了，尤其是那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大海贼。
抢海贼的事儿能叫抢吗？
那叫劫富济贫。
嗯，她们就是那个贫。
遇到实力合适的家伙，她就让古伊娜处理，在真刀实枪的磨练下，小姑娘进步飞快。
当然，奥西娅在“劫富济贫”的时候依旧居安思危，她跟古伊娜面覆恶鬼面具、胸部裹平、压着嗓子说话，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为的就是以防哪天踢到铁板后方便跑路。
就这样，奥西娅带着古伊娜把一路上遇见的海贼都抢劫一空，抢完了就把他们扔到海军那里去换赏金，确保废物能够回收利用。
因此，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奥西娅在海贼猎人的道路拔足狂奔，很快就闯出了自己的名号——鬼面。
(十一)
两个月后，钱袋子满满的师徒二人顺利抵达伟大航路的入口——颠倒山。
小竹筏载着师徒二人乘着水流一路冲上山顶，海浪与狂风之间，古伊娜似乎听到了一声悠扬的鲸鸣。
下一秒，巨鲸鱼小岛般的躯体缓缓出现在她们视线里，古伊娜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直面拉布，它的体型比动漫里还要夸张，奥西娅忍不住惊叹：“真是不可思议的大家伙呢！”
“啊啊啊啊——！森塞！它张开嘴巴啦！”
风吹起奥西娅鬓边的两缕长发，海浪翻腾起白色的泡沫，竹筏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呀”哀鸣，在即将掉入岛鲸嘴里的那一刹，她单膝跪地双手撑住竹筏。
“古伊娜，站稳了。”
话落，澎湃的法力翻涌着肉眼可见的海蓝色荧光被注入到了竹筏里，下坠的竹筏载着两人冲天而起，在被鲸鱼翻腾起来的浪花间蛇形走位。
她们跟鲸鱼巨大的眼睛擦肩而过，古伊娜的心跳都漏了一拍，那是比她和森塞再加上竹筏合起来还要大很多的眼睛！
风声、海浪声、鲸鱼的鸣叫……
古伊娜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睛亮的惊人：“森塞！除了剑，船也是可以御的嘛！”
“御剑的本质是御物，只要法力充足，岛屿都可以飞上天哦，古伊娜。”
……
小竹筏最后降落在了双子岬的灯塔附近。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师徒二人背后：“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你们是谁?”
“啊啊啊啊——！”古伊娜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询问别人的时候，不应当先自报家门吗？”
“啊……斯密马赛。”发型像花瓣的老大叔性格十分飘忽不定，上一秒还十分冷淡，下一秒就礼貌地自报起家门：“我叫库洛卡斯，是双子岬的灯塔看守……”剩下的话被双子岬剧烈的震动打断。
古伊娜看向突然发狂撞击红土大陆的岛鲸，它头上交错纵横着陈年疤痕，“它在干什么?再这么撞下去它会死的！”
库洛卡斯没时间给小姑娘解答，他利落地攀到拉布身上，往鲸鱼背上的阀门赶去。
但拉布撞击的动作太猛烈，库洛卡斯稍不注意就会被甩到大海里，拉布的额头也因为撞击出现了新的伤口。
他大声安抚：“拉布！冷静下来！”
拉布肯冷静下来才怪，但下一秒，岛鲸周围的海水突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把它包裹其中飘到了半空。
拉布在水球里挣扎，发出悲伤的嘶鸣。
奥西娅保持单手托举的动作，提醒愣住的库洛卡斯，“我坚持不了太久哦。”
“辛苦了！”库洛卡斯回神，争分夺秒地打开阀门进入拉布体内，成功注射了镇静剂。
看着狂躁的岛鲸逐渐安静下来，奥西娅动作轻柔地把它放回大海。
库洛卡斯从拉布体内出来后第一时间跟她道谢：“帮大忙了，小丫头。”
“您太客气了库洛卡斯桑，我叫波特卡斯·D·奥西娅，这是我的学生古伊娜。”
古伊娜十分好奇：“库洛卡斯桑，这头鲸鱼为什么要撞击红土大陆呢？”
(十二)
这是一个海贼团跟鲸鱼之间的约定。
“它叫拉布，是一只拥有着人类感情的鲸鱼。我还记得那时候是三十六年前，我如常在灯塔驻守着，从西海来了一群很豪爽的海贼……”
……
三十六年前，伦巴海贼团决定进入伟大航路冒险。
但由于那里太过危险，他们决定把船宠小拉布留在颠倒山前，托付给双子岬的灯塔看守员库洛卡斯代为照顾。
“等我们绕世界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就能见面了，拉布！”他们跟小鲸鱼做下约定。
于是它留在了红土大陆的这一面，等待，等待，等待……
等待的时间是很漫长的，它从小小的鲸鱼变成了比岛屿还要魁梧的存在，甚至它的身体里都有了一片海洋。
……
“我曾经跟着一个相当不错的男人出海，沿途寻找伦巴海贼团的下落，后来才知道他们已经死在伟大航路了。”
库洛卡斯看向大海里的拉布，“回来后，我把伦巴海贼团的事情告诉了它，但它一直不愿意相信，这几十年来它不断用头撞着红土大陆，想要进入伟大航路去寻找他们。”
“岛鲸是一种群居动物，拉布已经把那群海贼当成同伴了。”
“……”
古伊娜听得鼻子发酸，把脸埋进奥西娅怀里，紧紧攥着她腰间的衣服，“怎么会这么……”
奥西娅安抚地顺着她的头发：“会重逢的。”
“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有人帮它跟同伴重逢的。”
“真的吗，森塞?”
“真的哦，古伊娜。”
悠扬的鲸鸣声再次响起，奥西娅看向拉布，“不管过去多久，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定下的约定一定会被实现哦，这是属于这片大海的浪漫。”
库洛卡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拉平的嘴角微微上扬。
休息的差不多了，奥西娅跟库洛卡斯告辞，“那我们就继续出发了，库洛卡斯桑。”
库洛卡斯丢给她一个东西。
奥西娅接住：“这是……”
“记录指针，在伟大航路里普通指针和地图无法用来寻找岛的位置，成功到达下一个岛的指引工具只能是它……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吧?”
奥西娅：“……”
她还真忘了这回事儿。
尬笑着把记录指针戴在手腕上，奥西娅十分感激：“真是帮大忙了，库洛卡斯桑。”
库洛卡斯：“……”
这完全就是一副很可能会在伟大航路白给的样子啊。
“……姑且问一句，你们不是想去寻找拉夫德鲁吧?”
“不不不！”奥西娅连忙摆手：“目前为止，我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这样啊。”库洛卡斯松了一口气，告诫道：“那里是伟大航路的终点，只有罗杰海贼团抵达过，要去那里的话，就要赌上丢掉性命的……”觉悟。
“但是我儿子一定可以到达那里的！”
“……”
库洛卡斯剩下的话被卡在嗓子里，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这样啊。”
希望她的儿子不会跟她一样看上去……不太靠谱吧。
古伊娜一整个大震惊，“森塞！你居然有儿子?！”
“唉?我没有说过嘛?”
“完全没有啊！”
“哈哈哈，我有三个儿子呢~”
“唉——?！！！！”
“那就此再见了，库洛卡斯桑、拉布，我还会再来拜访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