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洛从绮丽的壁画上收回目光,颠颠背后的离月,问道:“或许,我们可以躲进棺材里。离月,你意下如何?”
虽然离月不同一般女子,但小姑娘哪有不爱好的,所以他下意识询问。万一那棺中停放着一具腐烂尸体,那尸油满棺美妙画面不敢想,且不说尸臭是何种味道,就算是尸体眼眶中爬出几条蛆虫,也能令人几天食难下咽。阚洛顺着自己的想象脑补,自个儿先打了个悚。
嗯,这真是个馊主意。
但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现在不知道单怜此刻在哪里,但那个女人看来是想将整个墓群直接暴力炸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她便会寻来。
只是,初进墓室的惊鸿一瞥,离得尚远他未细看,如今走近了,他才发觉,环绕玉棺石台下的,哪里是什么水,而是以水银格出一条“护城河”。池中水银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泛着细碎闪光,绚烂又危险。
阚洛犯了难,若是只是水,他还能背着离月泅过去,而水银,他却半点法子没有,一旦掉进去,必死无疑。
离月的目光,打一进来,便直直落在壁画之上,而后停在某处。她像是每听见阚洛的问话,缓缓道:“是爹爹的独门心法。”
阚洛随她目光望过去,石壁上绘着的正是一妙龄女子修炼武功的场景,一招一式,跃然纸上。他竟然看懂了,身体有几分蠢蠢欲动。
离月示意阚洛将自己放下来:“你若想习武,此乃良机,若有差错,我会指点。”
阚洛尚有几分犹疑:“可是你母亲...”
“无妨。”她的眼神看向自己怀中。阚洛顿时明白,离月是想让他从她怀中取物,她才八岁,身体还没发育,但到底是个姑娘,阚洛觉得怪不好意思,眼神乱飘:“这,不太好吧?”
“...”
罢了。离月只好一个字一个字的向他解释:“母亲一行人,有数道难关阻挡,又有八门关拦路,被我们取走的钥匙在我身上,他们未必能迅速找到正确路线,你且细听,方才两声爆炸离此处约有十里,之后再无动静,说明他们想炸开墓穴的计划并不顺利,我向来耳力惊人,会帮你主意周围情况,你且先学,能学多少,是多少。”
把离月逼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阚洛实在惭愧,离月所说,确实是最优解,他还没有带离月跨过水银池的能力。
他将石壁上的画记了个囫囵,便学着离月运功的方式就地打坐。
双眼闭上的瞬间,石壁上的画一幕幕在脑中开始播放,他循着一招一式开始学着控制四肢百骸间的气韵。
修习内功第一步,气沉丹田。
令阚洛意外的是,他体内有一股气正与这心法相融,很快帮他找到了诀窍,从他任督二脉游走全身,丹田之间升起一小股灼热之气,汇成一颗小小的球。阚洛心知,这大抵是传说中的内力,只是,因为他是初学者,那颗小球还单薄得像团云雾,随时能被吹散。
离月看着阚洛头顶升起的白烟,暗暗欣慰,没想到阚洛竟是个习武奇才,没有她的指导,他能短短时间内便参透了心法入门一课。
随着体内疏通,阚洛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了许多,跟着心法不自觉动起了来,招招式式如流水倾泻,丝丝入扣,巧妙得很。阚洛沉浸在心法广阔的海洋里,一时间连时间都抛在脑后。只是,随着修行的深入,巨大的气场环绕在阚洛周围,形成一股压迫之气,雪刃风刀中,他的骨骼咯吱作响,手臂上的肉也初现一个一个凹进去的小坑,显然,他的□□已经承受不住磅礴的心法。
离月急声喝到:“凝神入气穴,下守丹田,气息不觉,定!”
阚洛皱起眉头,试着将体内奔腾的内力引导疏通,不再追求更高境界,逐渐的,冲撞体内的内力平和下来,如源源不断的热流,慢慢涌进丹田之中。
危机消弭无形之中,待阚洛逐渐适应,离月方轻声道:“气散,收。”
阚洛渐次收势,将膨胀开来的气压缩回内府之中,他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焕然一新,对面壁画上的线条,他甚至能看得一清二楚。修习功法,竟有如此好处。他抡起胳膊甩了甩,开心道:“看,我现在,浑身充满力量了!”
说着还顺道给离月表演了两个后空翻,像只开心的皮猴儿。他也没想到,第一次修习心法,竟异常顺利。
“离月,你知道吗,”他神神秘秘的凑到离月身边,开始跟她讲起小时候的奇遇:“我小时候是个残废,双腿打娘胎出来的毛病,走不了路,我娘一直照顾我,直到一场瘟疫扩散,我被一个总缠着我玩的小姑娘染上,差点死掉,也许是我命犯桃花煞吧,后来,娘亲带我到镇上求医,镇上的医馆见我娘拿不出钱来,见死不救,这时出现了一对好心父女,帮我们付了诊费,我才捡回一条小命,也是那位父亲用内功为我打通凝滞的血脉,把我的双腿治好,你说,会不会是那位恩公留在我体内的内力在我修习之时助我一臂之力?
离月摇摇头:“若恩公心法与爹爹并非同宗,当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