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
*
夜已深,三人挤在宋疏意的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气氛有些尴尬。
宋疏意清了清嗓子,想说说话,冲淡这份尴尬。
没想到许净秋先开了口。
“真没想到,我们三个能成为朋友。”
上官祝余冷哼一声,倒没否认这句话,反而反问道:“怎么,瞧不上我们啊?”
许净秋轻轻笑了一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声音有些闷。
“这样真好。”
离床不远的桌子上放着烛台,橘黄色的烛光印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许净秋的面纱柔顺地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带点淡蓝的眼睛来。
“师姐,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纱啊?”
宋疏意忍不住问道。
她想问这个问题好久了。
每次见许净秋,她脸上总是蒙着一个面纱,现在要睡觉了,也不摘下来。
许净秋眨了眨眼睛,语调有些低沉。
“我从记事起便戴着这面纱了,阿娘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要摘下来,我以前也试着摘过,这东西也是邪乎,论我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说完,她苦笑一声,双手抚上面颊。
“以前因为这个,受到了不少人的议论,大抵都是些不好的话,听着刺耳。”
“但是后来慢慢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不在意这些了。”
说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突然陷入寂静,过了一会,许净秋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干嘛都不说话了?”
上官祝余用胳膊戳了戳宋疏意,示意她说话。
“你之前一直独来独往的,也不和我们亲近,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
上官祝余道。
宋疏意又回想起原主的性格,声音有些微微发涩:“我啊,我以前的生活不太好,不太能相信别人,一心只想着变强,也不敢和别人有太多的交流。”
而在她说出这些话的一刻,她仿佛听到原来的宋疏意自信的声音。
“只有变强才能把一切握在手中。”
她有些微微的愣神。
听她说完,剩下的二人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上官祝余看她神色不对,以为她是想到伤心事,难过了。
于是接着她的话尾继续说:“我小时候过的可真叫一个水深火热!”
难为她用了比较夸张的语气,宋疏意很快便被吸引,抬起头,看她想说些什么。
“你们别看我现在这样……”上官祝余大概是想到了嚣张这个词,但又觉得不太好,于是生生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吞了进去。
“师姐是想说嚣张吗?”
宋疏意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故意道。
上官祝余白了她一眼:“别打岔。”
“别看我现在这么……呃……活泼,小时候我爹对我可严了,自我五岁起,每天我都要早早上学堂,上完学回来在院子里练剑,如果偷懒的话还会被罚。”
上官祝余描述的很有画面感,宋疏意能从她抱怨的语气中感受到满满的严苛。
“不对啊,我听说师父格外宠你,怎么会这么严厉?”
许净秋插嘴道。
闻言,上官祝余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
“后来我娘去世了,临走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快快乐乐地长大,从那天开始,我爹就不再逼我练剑和读书,变得温和了许多。”
“所以就养成了你这不讲道理的性子?”
许净秋脸上藏着坏,故意道。
上官祝余瞪她一眼,却没否认她的话,反而有些沮丧:“你们真的觉得我的性子很坏吗?”
两人都点了点头。
上官祝余有些生气,刚想争辩几句,就看见宋疏意和许净秋默契地对视一眼,齐齐朝她伸出手。
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顿时从头顶传来,然后是被褥被掀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被那两人硬生生按进了被子里。
“啊啊啊啊!你们干嘛?!”
她大喊一声,被厚厚的被子闷得喘不过气来。
“你很是嚣张。”
宋疏意憋着笑,装作正经的样子道。
“对啊,超级嚣张!”
许净秋也附和着,语气里满满都是气愤。
上官祝余缩在被子里,眼前一片漆黑,嘴角慢慢地落了下去。
“但是,”二人对视一眼,把上官祝余从被子中捞出来,笑得开怀,“你这样才是你自己。”
眼前突然变得明亮,耳边是她们的嬉笑,上官祝余愣了一下,随即撅起嘴,十分神气地哼了一声。
“难得你们有眼光。”
两人听见这话,不知为何笑了个人仰马翻。
上官祝余望着她们,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五……师姐,”宋疏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挂在眼角边缘,衬得那颗红痣更加鲜活。
“你真是我见过最自信的人。”
“五师妹,你哈哈哈。”
许净秋喘着气,指着上官祝余的头顶,笑得停不下来。
“干嘛?”上官祝余有些警惕地去碰自己的头,却摸到了一头散落杂乱的头发。
定是刚才被这两人塞到被子里弄乱了。
她现在的头发酷似制作潦草的鸟窝,看上去滑稽得不行。
宋疏意和许净秋已经快笑岔气了。
上官祝余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在笑她的头发,气冲冲地起身,往前突然一扑,把那两个只顾着笑的人重重地压在了床上。
“不许笑!”
这个动作让宋疏意和许净秋躲闪不及,三人就那样滚到了一起。
她们的头发全都散了,挤在一起,像三只刚打过架的小狗。
“咳咳哈哈,五师姐,你快起来,我快喘不过气了。”
“你们不笑了我就起来。”
“好,五师妹,我们不笑了,噗哈哈哈。”
“许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