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我就是生理期有些难受。”
云露立马皱眉,说:“哎呀,这马上考试了,你还能撑住吗?你水杯呢?我去给你接点儿热水。”
何满眼睛朝地上瞥了一眼,示意在桌子旁边的地面上:“谢谢。”
云露弯腰,拿起她的水杯:“嗐,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何满一个愣神儿,想起去年来。
那也是在冬天。
教室里吵吵嚷嚷,何满恰逢生理期,难受得不想说话。
耳边传来秦荡清晰的“啧”声,何满抬眼,恰好看见他起身离开教室。
课间过半的时候,秦荡手里提着一袋红糖回来。
他弯下腰,从地上拿起何满的水杯。
熟悉的薄荷香顺着风传进何满的鼻尖。
“你干什么?”何满皱着脸,有气无力地问他。
“伺候祖宗。”秦荡懒懒散散地笑看着她,“要不然怎么和外婆交代?”
“谢谢。”何满懒得搭理他的玩笑话,勉强说道。
“和我这么客气啊?”秦荡抬了抬眉,拿着水杯离开,留下尾音渐渐消散。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捧了一杯红糖热水。
……
“喏,快趁热喝点儿吧。”
乍然响起的声音把何满从回忆中拉回,她朝云露笑了笑,说:“谢谢,你不用管我了,快去复习吧,你不是也要准备比赛吗?”
云露点点头,刚要走,何满又叫住她:“露露,你们物竞生都在学理四楼吗?”
云露是物竞生。
而物竞生和数竞生在同一栋教学楼,学理楼。
云露略一思索,说:“不吧,四五六楼都有考场分布,怎么了吗?”
何满咽下剩下的话,说:“没事儿,我就随口一问。”
……
第一次考试七号上午十点正式开始,各科均为两小时,除准考证以外的所有物品都被禁止带入考场,考生用具由承办学校提供,放在考生桌子上。
何满因为身体不适,一直在外面待到九点半才进去。
九点四十五分,监考老师开始分发答题卡、条形码、草稿纸和试卷。
尽管身体不舒服,心里也装着事情,但何满还是以高专注力心无旁骛地完成了整场考试。
这次的题型偏难偏怪,并不以题目的数量取胜,试卷只有一张,A4纸大小,仅用一面就呈上了四道题目,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答题卡一共两大张,一道题占一整面,一张只有两道题。草稿纸则是每人发了四张。
何满平时做题涉猎广,因此前两道题一共用了半个小时。
第三道题虽然被绊了一下,但她找到隐藏条件后也在半小时之内做了出来。
剩下的一小时给最后一题,但这种竞赛,最后一道压轴题自然不可能简单,一直到结束铃声响起,何满最后一问也只有一半思路。
她匆匆写下几个不成型的式子,便放下笔等待监考老师收卷。
试卷离手的那一瞬间,何满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各种想法便又一股脑儿飞出来。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检查完毕后说道:“可以离场了。”
何满立马飞奔出教室。
数竞考场在一二三楼,她又刚好在一楼,正常情况下一定比物竞生出来的早。
只是学理楼有两个门,何满拿不准秦荡会走前门还是后门。
她决定在大厅里碰碰运气。
……
等了约摸半分钟,走廊里才喧腾起来,大部分考生从考场走出来,大厅里一下挤满了人。
何满有些担心自己会看不见秦荡。
但当她很轻易地在一众人群中锁定那一道身影时,她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重逢的街头,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何满就是这样。
人潮攒动,心跳却勾着她的视线朝特定的方向看去。
熟悉的黑白校服,熟悉的脸。
何满手指不自觉蜷起。
募地,像是察觉到什么,秦荡忽然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明明中间隔着半个大厅和无数的人,何满却觉得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秦荡。”何满扬声喊他。
秦荡低下头,不知道看了什么一眼。
何满费力地穿过人群,挤到秦荡面前。
她张开嘴,刚想问出那个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却突然意识到接下来还有考试。
会对秦荡有影响吗?要不等考完再问?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嘿!何满!——你早就下来了啊荡哥,我还去你考场外面遛了一圈呢。”
是商子安。
他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沉默,一如既往地开朗。
熟人一出现,何满更没了问的心思。
她朝商子安笑了笑,说:“好巧呢,你们也在我们学校比赛。”
“是啊。”商子安摩拳擦掌,说,“走吧,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好久没见了!”
何满本能地看向秦荡。
却发现秦荡似乎一直在看她,直到此刻才掩饰般移开视线。
拒绝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何满应下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