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两天的表现,郁知吟推断出他还挺喜欢唐敢敢的,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能让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同他闲聊:“没想到你还喜欢小孩子呢,一点都看不出来。”
祁骁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唐敢敢,他喜欢的是唐敢敢吗?不是。
他喜欢的是唐敢敢叫他“小郁姐夫”,小郁姐夫这个称呼和她密不可分。
他喜欢的是唐敢敢这个年纪,和她的初次相遇就在这个年纪。
他喜欢的是唐敢敢的孩子身份,这便于他向她展示自己有能力做一个好父亲。
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小孩,会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但如果她担心万一有了孩子会影响事业,就要跟他离婚,那是完全不必要的,因为他绝不会当甩手掌柜。
他微笑看向郁知吟,人畜无害的模样:“是啊,我喜欢照顾孩子。”
郁知吟咋舌,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透着点惊悚,好像和她认识的祁骁不太一样。
但也不能说他在骗人,毕竟他确实把唐敢敢照顾得很好。
她朝他点点头,似乎理解了他:“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你在弥补自己对于童年的亏欠。”
祁骁没听懂:“嗯?”
“我了解你家庭的嘛。”郁知吟叹了口气,“你的童年不幸福,你很清楚那种感受,所以你喜欢照顾小孩,就像你当初也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来真心爱护你一样。治愈别人的同时,就好像也治愈了自己的过去。”
郁知吟懂的,他们这种人虽然阴暗,但内心还是渴望温暖、渴望得到治愈的。
祁骁:“……”
他差点笑出声,他这种人从来不会想着治愈别人。
需要治愈就代表有伤口,在丛林中有伤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暗中埋伏的对手虎视眈眈地等着,如果不能及时自愈,就会被群起攻之分食,即便不被敌人吃掉,也会被同类吃掉。
所以,他不会允许自己有伤口。
所以,他是丛林法则的胜利者。
他太善于竞争,一早便懂得了这个道理。
他习惯怀着冷漠看周遭的一切,他清楚地明白,朋友,也许有一天也会变成敌人。
袖手旁观是他的常态,如果他出手相助了,那绝不是因为交情,而是因为利益。
别人说他高冷,其实他只是觉得对他没有价值的人,没有搭理的必要而已。
人就像是一面镜子,从别人身上看到的都是自己。他这么想别人,也会觉得别人这么想他。
他多疑,任何示好在他眼里都是别有所图。
他的世界中,信任与破绽画等号,信任是亲手递到别人手中的长剑,可以保护他也可以杀了他。
他那点儿可怜的、全部的信任都在多年前给了阿吟。
那时候他穷困,瘦瘦小小像颗干瘪的豆芽菜,人又乖戾警惕,完完全全无利可图,可她还是愿意对他好,对他笑。
多年后,他再次把这柄剑送到阿吟手中。
即使阿吟用这把剑刺向他,他也不会后悔,他会努力自愈。
如果连自愈都做不到,那就该被淘汰。
弱者才需要别人治愈。
他……不需要治愈,应该。
想着想着,他微微偏过头,嘴角沉下,漆黑瞳孔眼神寂寥,碎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是近乎透明的金色,可再澄澈的阳光也洗不脱他身上笼罩的一层阴影感。
郁知吟以前在做吐槽博主的时候没少吐槽过祁骁的人设,天天跟有病似的。
但过往那些吐槽时的妙语连珠,她现在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这几日与祁骁在乡下的相处,尽管是个意外,但阴差阳错让她认识到了太多不一样的他,都是在原书里不曾被提及过的模样。
替她擦脚时的温柔,偷吃面时的窘迫,承认想亲她的无赖,还有今天与她打闹时的少年气……
书里的偏执是他,但这些也是他。
她走到祁骁面前。
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神:“坐下,危险。”
她展开双臂抱住他,祁骁顿时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
她安慰似的摸了摸他靠在自己腰间的脑袋,“以前的都过去了,往后你会幸福的。”
如果她这么想会比较怜爱他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能承认。
“是你带给我的幸福对么?”
他抬眼看她,眼中似有星星点点的泪光闪烁,鼻尖微红,
她又看见了他新的一面,无所不能的祁骁也会脆弱。
她俯身环住他的脖颈,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吻上他的嘴唇。
小梅说的对,渴望触碰就是喜欢。
与此同时,第一次被阿吟主动亲吻的祁骁狂喜地几乎要跳起来。
阿吟她弟说的对,撒娇男人最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