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不能留,若是自己遭遇不测,这些信件将会牵扯到伯父一家。
忽然,外面响起敲门声。
“陈先生,牌桌已经准备好了。”
门外,马佐夫大声嚷嚷着。
新年伊始,他打算用赌运来博取一个好彩头,至少这些天晚上陈迁输了不少钱,让马佐夫颇为自信。
新年之际,区部除却必要值班人员,其他人全部放假过节。因为孤身一人又没有家室,陈迁受周伟龙指派担任值班书记,负责日常例行公务。
除夕夜本来想要去找宏建淼,在沪上陈迁貌似只有他这一个值得相信的朋友,不是情报战线上的朋友,而是一个普通朋友。可宏建淼也回金陵与家人团聚,平常酒肉朋友不少,越是在良宵佳节,陈迁越显得孤独寂寞。
揉搓下脸庞,陈迁下楼去找马佐夫等人打牌。
来到马佐夫家里,老太太正在烹调晚餐,今晚她邀请了不少认识的朋友聚餐,除却陈迁一个华人面孔,其余皆是洋面孔。
倒上一杯威士忌,陈迁和马佐夫坐在一起,玩的是德州,而坐庄的人让陈迁感到意外。
“陈,这位就是普拉什队长,著名的白俄护卫队负责人,他开办的安保公司在沪上很有名气,很多大人物都是他的主顾。”
普拉什呵呵一笑,拿起酒杯敬酒:“马佐夫兄弟,能否介绍一下这位先生?”
“当然。”马佐夫颇为正式的说:“这位是陈宜修陈先生,是在沪上做很厉害的大生意,当然他的赌术也是出神入化。”
“哦?”
普拉什正在洗牌,很是好奇的询问:“是做什么生意?”
马佐夫挤眉弄眼,用俄语向普拉什解释,引得对方哈哈大笑。
两人不知道用俄语说些什么,陈迁瞧见普拉什那双看不起人的眼神,不免有些生气,一个亡国的流亡白俄,狗一样的东西居然看不起自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江湖老千,还是拆白党的那号人物?
当即陈迁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钞票劵,不是日益贬值的法币,而是花旗银行发行的钞票纸钞,购买力比起法币还是很强硬的,是由外国银行担保发行的钞票劵。
看不起自己可以,但不能看不起自己的钱。
陈迁灌上一口威士忌,开始肆无忌惮的赌博,全然忘记前不久戴春风再三叮嘱自己需戒赌。
不足一个小时,陈迁赌运极佳,桌上的赌资从两百元变成一千多元。
马佐夫也赢了不少,桌上另外几个白俄输的急眼,这几天赢的钱全部赔进去不说,还亏了一笔。普拉什也输的开始挠头,威士忌一杯接着一杯。
“陈,我最近有笔大买卖,想不想入股进去?”马佐夫看了一眼牌面选择弃牌。
陈迁翻开牌面,选择加注:“什么大买卖,别说是走私军火,我可不想被国府的特务找麻烦。”
“不不不,是发行的国债。”
“嗯?不行不行。”陈迁接连摇头。
买那个玩意儿纯粹给国府官员们送钱,所谓国债纯粹是蒋光头应付不了巨大的财政开支,陈迁才不会傻到自己花钱给自己发军饷,有钱老子走私违禁品不好,何必给蒋光头送钱。
马佐夫解释道:“不是你们国家的国债,而是日本猴子的国债,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可是普拉什队长私下透漏的内幕消息,他有办法买到日本人的国债。”
闻言,陈迁更是将头摇成拨浪鼓:“某虽不才,但自认还是中国人,与其将钱送给日本人,不如改天去棚户区施粥,至少良心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