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声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为何叛变,他只记得党务调查处的人将自己逮捕秘密关押起来,在被捕不到两个小时,‘魔术师’出现与自己促膝长谈。
也许是鬼迷心窍,或许是顺势而为,楚声只晓得自己写下认罪书,拍了照片留档。随后‘魔术师’便下令释放了自己,让自己潜伏起来,深入红党组织内部作为一颗病变的细胞,等待时机开始吞噬健康细胞,造成组织肌体恶化。
刚开始的时候,党务调查处对自己十分重视,丝毫不吝啬钱财,后来随着政府改组,党务调查处扩编为中统局,但对于自己的经费从未缺少。后来抗战爆发,时局越加艰难,经费便断绝。
抗战胜利了,楚声知道已经挨过最困难的时期,他不想再继续潜伏下去,作为一颗病变的细胞,他已经吞噬足够多的健康细胞,现在应当是让组织肌体恶化病变。
国府的官员有着‘五子登科’的称呼,房子、车子、女子、金子、票子。军统的陈迁给抗战期间潜伏在沪上的情报员大肆宣传,那些特工人员享受民众的赞赏和欢呼,美名、财富随之而来,那简直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楚声也想要,自持潜伏在红党内部十几年,也算是忍辱负重,想必也会有鲜花和财富。
夜色中。
楚声紧急召集纸厂的部下,足足十几人,都是他发展的特工,也是完全效忠于国府。
来到中山南路三十九号附近,凌冽的寒风吹拂脸庞,楚声吐出一股热气,目光死死盯在身旁的文元符身上。自己将一夜成名,在红党武工队的手中保护住‘自首者’,同时抓捕到沪上地委委员,这样的高级别干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众人抵达后,他们隐藏在街角幽暗的深巷内。
“老文,里面情况怎么样?”楚声问。
文元符蹲在拐角处,目光死死盯住中山南路三十九号,那是社会局特务的秘密据点,叛徒张连芳就被保护在这里。在夜色中,他看的并不太清楚,只能希望武工队的同志能够一击必杀。
“嘘,听。”
在文元符的提醒下,楚声和他的手下们个个闭目倾听,远远地能听见有呼喊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噼里啪啦的枪声、爆炸声。
“武工队的同志已经开始行动。”
“太好了。”
······
在一声剧烈爆炸中,中山南路三十九号的房屋被炸垮塌半间,悍不畏死的武工队队员冲向在社会局特务团团保护之中的目标。
上级已经下达死命令,为了守护住组织的机密,地委要求武工队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张连芳和黄伟。这是一件突发性事件,当上级下达紧急集合命令,平时如同普通百姓般的武工队队员快速集合起来,来不及与妻儿告别,也来不及再多看一眼熟睡的孩子。
武工队的队员并不认识另一条战线上的同志,听说是为了保护地委工作部华中分局的同志,不认识也罢,同在一面旗帜下,为同一个理想而奋斗,何必论认识不认识。
同志们积极参与训练,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在危难关头保护组织,现在就是危难关头。
院子的大门被使用炸弹暴力拆除,武工队的队员基本都是参加过抗日游击队的老队员,对于攻打据点炮楼十分熟悉。可惜这里没有大炮,他们习惯使用火炮攻打日伪军据点炮楼,但不意味着他们没有火炮,就成为畏惧不前的懦夫。
在没有任何光线照明的情况下,武工队的队员快速突入院内,他们都是职业军人,经验丰富的战士。很快便确定目标,那是火力最强劲的房屋。
社会局的特务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据点内有充足的武器弹药,砖瓦水泥砌成的房子,任凭手榴弹丢的如何巧妙,但始终都丢不进去窗户内。
细看之下,武工队的队员们才发现窗户用铁丝钢筋焊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