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经暴雨洗涤后的天空是通透的蓝色。
天空中流淌着大片充满水汽的云朵。在海风的吹拂下,云朵的形状像是扬帆远航的帆船。
夏初昨晚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水滴声不断,空气闷热湿哒哒的,一个柔软的身体靠近他,纤细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带起了一股股电流。
这让他神经紧绷,产生异样的反应。
等到他在熹微的晨光中醒过来后,他一睁开眼,便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少女。
阳光照在苏心屿的身上,她正沉沉地睡着。
她的身上盖着一条浴巾,浴巾虽然够大,但她白皙修长的小腿未被盖住。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她弧度优美的肩膀上,隐隐约约露出精致的锁骨。
夏初看着熟睡中的苏心屿,有片刻的失神和恍惚。
他从床上坐起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他裸露的上半身。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他昨天穿着的衣服,衣服已被折叠好。
夏初从折好的衣服上收回目光,望向熟睡中的苏心屿,眼中若有所思。
苏心屿一直睡到下午,才在窗外的海浪声中醒过来。
她醒来后发现夏初已不在房间内,他大概在她醒来前就出门了。
苏心屿打量了一下她所在的房间,墙壁的颜色带着陈旧感,房间里摆放的衣柜、书桌等家具多是灰色或者黑色。
房间里没什么鲜明的色彩,摆设简单,透着冷淡的气息,唯一能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是有个大大的落地窗,透过落地窗往外望去,能看到午后湛蓝的天空。
苏心屿起身打开了落地窗,外头是个很大的阳台,视野很好,海风迎面吹来,她现在所在的这幢房子在半山坡上,能俯瞰岛上的景色和海景。
她远远的看到,在靠近海岸的地方,修建着一座长长的白色大坝,抵挡着强风吹拂下的海浪,而大坝前方是一大片洁白的沙滩。
沙滩上,有一些岛上的居民拿着水桶和铲子在赶海,今天似乎是退潮的时间,沙滩上的水坑里有各种螃蟹和鱼。
大坝后方是一片住宅区,那里的房子被漆成淡黄色、草绿色、天蓝色……带着南方小岛独有的文艺风格,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镇。
一阵海风迎面吹来,带动着窗帘“呼啦啦”作响。
苏心屿将落地窗关上,回头时看到了压在桌子上的纸条。她拿起纸条,上面的字迹苍劲,一撇一捺间带着干净利落的笔锋。
纸条上第一行写着一串手机号码,第二行写着“有急事可以找隔壁酒厂的陶老太太帮忙”,最后落款“夏初”二字。
夏初大概有事出门了,便留下电话号码给她。
苏心屿从包中找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怎么按开机键都没反应,十有八九是进水坏掉了。
她的眼中浮现愁绪,没有手机,她在这个陌生的小岛上寸步难行。
思及此,苏心屿的视线落在了夏初写的第二行字上。
将手机放回到包里,苏心屿找了一件黑色吊带裙换上,洗漱后她下楼来到这幢房子的院子里。
苏心屿站在院子里,抬头打量了一下昨晚过夜的房子,这是一个占地面积挺大的南洋风三层楼房,掉了色的木窗户周围是精致的石雕花纹,只是在海风经年累月的吹拂下,被海风侵蚀了不少。
楼顶有一圈大理石雕花栏杆,大概许久没有人打理,上面爬了一些藤蔓。
这幢房子的院子很大,只不过朝向大海的围墙倒塌了,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大海。
风化了的围墙上爬满了橙黄色的凌霄花,在夏风中如火如荼,搭配上破败的风景倒是意外的有些美。
打量完院子,苏心屿打开院门,到外头打量了一下。
这一带比较偏僻,只有在隔壁十米开外,有一个相同风格的老房子。
那个房子的院子很大,外头破破烂烂的围墙上用红色油漆刷着“夕阳红酒厂”五个字,应该就是夏初在纸条上说的酒厂。
苏心屿握紧手中坏掉了的手机,来到隔壁的酒厂前。
酒厂的木质大门因为年代久远掉了漆,大门两边贴着的对联也早就褪色,被海风吹得卷起了边角。
苏心屿迟疑了下后握住大门上的铜环,敲了两下大门,不一会,大门便被人打开了。
生锈金属摩擦的声音落下,一个穿着白体恤的少年出现在门后。
少年长得十分好看,大概是在岛上长大的,他的皮肤微黑,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中像是有海风席卷。他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但身上带着超出年龄的沉稳感。
向煜正在院子里劈柴,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打开大门后,在不经意的一个抬眸,与来访少女的视线交汇。
很快,他别开了目光,但在垂眸的瞬间又看了少女一眼。
远处,海浪拍打着海岸,潮音声隆隆。
向煜定了下心神,抬眸问道:“你是夏初老师带回来的苏小姐?”
他的声音清亮,但又带着点变声期的沙哑。
老师?苏心屿一怔,夏初看着气质矜贵的样子,没想到他竟是这个落后小岛上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