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杯子(1 / 2)

万寿杯啊万寿杯,都是你害的我这么惨啊。一时堵气,连饭也没得吃喽。

    萧珺拨动一下琴弦,心想自己难道真的要服软?唉,人确实不能活生生的把自己饿死,自己的气性是有些大,气节却没有这么大。

    想到气性气节,萧珺不由自主想到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慢慢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早知道,宴席上就不说那样的话了……

    当日情景如下。

    雍帝看见这份万寿杯,并不开心,反而斥责太子。

    言下之意这份礼物是太子宫之人为讨他欢心而向太子支招,太子听从意见,无主见、阿谀逢迎,更何况奉送礼物时居然说“万枚寿字皆为太子一人所刻”,更是……欺瞒之罪。

    嬷嬷诚惶诚恐,下跪请罪,现出萧珺手上淋漓刻痕,却有大臣迈步,言太子手上伤痕均为练琴所得,谁不知太子嗜琴若狂,每日最少都要练习一个时辰。

    萧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污蔑,当时就摊开手,露出指上伤痕,“儿臣言语,句句属实,此件玉器,确为我雕,若言不实,愿受天打雷劈,火焚水溺之刑,自此魂魄无依,轮回不觅。不知大人可否如我一般坚定,坚定儿臣弄虚作假,也在此发誓便可。”

    被称作大人的人灰溜溜退了进去,不敢发誓。

    萧珺简直想要大笑三声,却碍于自己的太子包袱没有作声,在发誓这个赛道上,谁能比得过他,先不说这个寿杯确实是他一笔一划刻的,就算不是他刻的,他也敢发这样的誓,因为他坚信老天爷才不会闲着没事管人的誓言。

    如果天真的管人的誓言那还了得,整个世界岂不是天天都要阴云密布雷光闪烁。

    然后便是雍帝却又斥责他口无遮拦,随意发誓……天家礼仪规矩无存。

    萧珺却又轻声道:“如果是弟弟,给您赠送这样的礼物。您也会说他么。”

    雍帝无言,随即暴怒,强遣太子回宫,太子回宫之后,高烧不退。一月后醒来,却是手不离琴,声声悲切,又惹雍帝大怒,斥责“抚琴弄操,饱食终日。”

    之前,琴是弹的,饭也是吃的。

    此话之后,却是琴也不弹,饭也不食了。

    三日未进水米的萧珺:……他后悔了,闲着没事绝什么食明什么志。

    他的气节,也就只能保持三日了。

再饿下去,把自己的身体饿出好歹可怎么办,人嘛,总要能屈能伸。

    这时,门却响了。

    嬷嬷打开门走了进来,却又迅速的把门关上了,她已经是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年轻的时候是萧珺母亲,文懿皇后的奶娘,看着她出嫁、死去,又把她的儿子带到这么大,两鬓之间已经斑白。

    姜嬷嬷跪坐在萧珺身边,几乎泪盈于睫,她摸了摸眼泪,哀道:“我知道殿下你的性子,你的性子和你母亲一样倔,吃些东西吧,我知道你不肯向陛下低头,但是,这不是败坏自己的身体么。”

    萧珺:……哈哈,倒也没有这样倔强,已经三日没吃饭了,他也撑不住了,下一秒就要服软了。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狠事了。

    说起来,自己这么做本来也不对头,可能是生理年龄影响了心理年龄,以至于自己居然为了雍帝针对自己这么一点小事弄的宫城满城风雨。

    姜嬷嬷却望望四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来,鬼鬼祟祟的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白饼,饼子里夹着土豆丝,“殿下,吃一些东西吧,这是我从厨房里拿来的,还是烫的,我还夹了一些土豆丝。”

    “我知道殿下不爱吃土豆丝,但是没什么别的菜了。白饼没滋味,吃不下去的。”

    萧珺看了看卖相很不错的饼,又看向姜嬷嬷带着鼓励的视线,心中蓦然一默,背着雍帝给他送来吃食,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姜嬷嬷你……

    萧珺一把扯过饼狼吞虎咽了起来,差点噎到,强灌了一壶水才将饼咽了下去,吃完之后还不罢休,居然一把把包饼的纸也塞到了口中,嬷嬷几乎惊叫起来,却被萧珺捂住了口,只能看着他硬生生把纸吞了下去,随即慢条斯理拭去自己唇边的水迹。

    “殿下……”

    “别叫,若是让陛下知道,你无视他的旨意给我带饼吃,说不定会怎么样呢。”

    嬷嬷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见萧珺吃了些食物,喝了些水,恢复了一些体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木呆呆,眼神也有了神采,瞳孔却像是燃着两点火光,唇角微带嘲讽,“若爱小儿愚且鲁……”

    “殿下,可别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嬷嬷简直惊恐到昏过去,萧珺便安慰了老嬷嬷一句,“放心吧,我再也不整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又补充道:“今日之后。”

    整这些有的没的……

老嬷嬷一愣,有些迟疑。

    “我的万寿杯呢?”

    陛下下旨让宫人把太子的玉杯送还给太子,原话是让送玉杯的人把玉杯当太子的面投掷到地上,但送杯子的小太监畏手畏脚,于是玉杯只磕碎了一个小角,其余完好无损。

    姜嬷嬷已经把这只玉杯好好的收起来了。

    “拿出来吧,拿给我。”

    嬷嬷便把玉杯拿了出来。

    萧珺看着玉杯上的寿字,轻轻摩挲一遍,手指上的伤痕经过这些时日,已经完全痊愈,并不觉得疼痛。

    他拿起玉杯,站了起来,却是一个踉跄,便让嬷嬷帮忙把他的琴也搬到外面去。

    封闭的太子宫室,终于开了门。

    卫兵都有些热泪盈眶。

    天家父子的争吵,真不是旁人可以忍受。

    然后他们就看见太子广袖长袍,手持玉杯,沉静道:“陛下说的话,当然是对的,这枚玉杯,并非我……亲手所做。”

    风拂广袖间,太子却是又接过了那架桐木琴,桐木坚硬,意为忠贞,本是结两心之好的贺礼,不料,夫妻之间,妻已亡故,父子之间,冷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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