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岫幽幽道:“王上,这是你嘱咐侍人带来的酒。”
相里翳放下酒杯,哦了一声,却是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看来,是孤王不胜酒力啊,喝着喝着,居然连酒是哪里来的都忘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关于臣的流言蜚语。”
“哦,这件事情,爱卿也不必放在心上,他们都是乱说的,大概是看我风流潇洒,看司乐大人多情温柔,我们两人形影不离又未曾婚配,加之魔域民风开放,魔心荡漾……”
“再说了,爱卿不是也说不爱男人不爱女人,挚爱为琴么,这样的流言,也算是为爱卿挡去了烂桃花,真是功德一件,功德一件啊。”
“没必要过于在意,这种事情,清者自清。”彼时的相里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心虚的时候就很容易喋喋不休。
云出岫哦了一声,给魔主捡了一筷子土豆丝,“主上说的十分有道理,倒是臣着相了。多吃些菜吧,只吃白米饭是什么毛病。”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羽”这个身份。王上你改换身份容貌偷偷溜进学堂究竟意欲何为,顺便采访一下很快就被我扒了马甲的你是何感想……
九条命也不够这样造的啊。
这时,一个人影却风风火火的闯入。
来人一袭书生打扮,温文尔雅,背后背着一个药箱,正是药师瞳,“阿云啊,给我一口饭吃——”
他一脚踏入房门便看见了相里翳,于是把没有说完的话语都吞了下去,向前一个迈步,随即便是一个长揖,“王上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好巧。”
相里翳:“坐吧。”
三人便坐在了一起,药师瞳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是绝无可能安静吃饭的,便开始打探起情报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在聊什么啊,可以让我也听一听,当然,如果是机密的话就算了,我可不想牵扯到这个上来。”
云出岫笑了笑道:“你还是这么爱听故事。”
药师瞳便也笑了起来,甚至放下筷子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话本作者风月斋主人。主业写话本,副业才为人治病疗伤。”
云出岫简直无力吐槽,药师一族,作为御医世家为王族服务,每一代都有各自专长,要么擅长草药,要么擅长针灸,每一代都以严肃认真,不苟言笑而出名,直到出了药师瞳这么一个怪才,在医学上的造诣无与伦比,医学专精,天赋绝伦,简直是上天赏饭吃,一举振兴了隐隐颓靡的药师一族,被药师一族奉为史上最天才的人物。
他的爷爷就是药师一族的族长,争着吵着要退位让贤,怎么劝都劝不住,还是药师瞳死命推辞,他爷爷才不再勉强他接任族长。
但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样的一个天才,心思根本不在医药上,明明有着如此无与伦比的天赋,却跑去鼓捣什么话本,真是让老族长愁白了胡子。
云出岫想到这一点,若有所思看向药师瞳,赢得药师瞳捂耳朵的动作,“千万不要同我说那些老生常谈的话,我的耳朵都要被听出茧子来了。说实话,我有在做正事啊,但我总不能一天十二时辰都泡在草药堆里吧,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嘛,让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
他不能闲来无事的时候对自己说,‘药师瞳啊药师瞳,今天已经很累了,看一本草药书休息休息’‘今天心情不好,给十个人诊诊病吧’。
想到这个诡谲的场景,他真是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哆嗦。
“对了,王上,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药师瞳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让人伤心的话题,于是转移了话题,便听到相里翳回答了他,“哦,是阿云在说魔域流言的事情,魔域的这个流言不是愈演愈烈了么,说阿云与我是情人关系,白天在明堂,晚上在王殿……”
相里翳微微一顿,把自己滑落在肩膀前的头发微微拢了拢,让头发盖住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耳朵。
相里翳端肃道:“不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
药师瞳哈哈了一声,却去看云出岫,云出岫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愤恨恼怒,看不出羞赧尴尬,清水一样的表情。
“是啊,不知道是谁在传播这些流言。”
药师瞳应和了两句便开始吃饭,果然还是云出岫这边饭菜比较好吃,吃完之后便被云出岫安排一个任务,给相里翳把把脉,看看他最近是不是不大对劲。
相里翳有些不太想伸手,他要是想请药师瞳给自己诊脉,早就请了,哪里轮得到现在,但他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腕。
自己这些天似乎是有些奇怪啊。
药师瞳将手搭上相里翳的脉搏,微微沉吟,沉吟片刻之后又让相里翳换一只手,面上显得极其严肃。
云出岫微微坐直,道:“怎么了,不要动不动摇头晃脑。”
药师瞳的医术很出色,往往通过望就能确定一个人的病症,他切王上的脉切了这么久,且眉头深锁,难道王上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会么?人形的王上与平时一般无二,狐狸形的也与平日没有差到哪里去,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这几个月里王上似乎比平常更黏自己,但是这不是季节的缘故么,毕竟是初春啊,与冬天大差不差。
毛茸茸的大狐狸,最适合在冬天的时候抱着睡觉,下点雨就更好了,正是所谓的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药师瞳眉头紧锁,药师瞳微微叹息,药师瞳一锤定音。
“王上上火了,心火躁郁,我会给王上开几帖清热下火的药,如此,就是百病全消。”
“就这样?”
“就这样。”
药师瞳突然道:“要不要我也给你开一贴,我觉得你也有些躁郁,认真的。”
“明天把煎好的药送过来,不要忘了,司药大人。”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