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很时髦,最近才报了一个工笔画的课,正常是不会太早回家的。
尤迦云算着时间,只要在姥姥回家之前送顾栩离开,就不会有问题。所以,他没多跟顾栩推脱,但特别强调了:“我不想让哈哈太频繁换地方住,去看它可以,休想带走它,等你下部戏拍完了再说。”
到家在开门,尤迦云挡着身子一边按密码。
顾栩先是讲:“我又没说要带走哈哈。”
看着尤迦云防贼一样的姿态,顾栩又问:“挡有用吗?你脑子里总共就那些数字排列,多猜几遍都能猜中。”
“我明天就找人来换一个带指纹功能的锁。”尤迦云冷声应了一句。
门一开,哈哈闻声从后院进屋,欢快的步伐在跑近看到顾栩后明显一愣,很认真地看了又看,确定没认错就开始围着顾栩蹦哒。
顾栩熟门熟路地换鞋洗手,边说:“换锁是防我偷哈哈,还是防什么?”
“防你就防你,还能防什么。”尤迦云往卧室走,准备找条新裤子换上。
回头一看,顾栩抱着哈哈跟进卧室,就站在门边,目光从窗台的玫瑰挪到尤迦云身上。
“扔了可惜,随便放几天。”尤迦云说,“你有点礼貌行不行,出去,我要换裤子。”
顾栩很礼貌地留了句“请便”,出门往后院走,看了一圈院里种的花,最后目光定在那扇爬了很多月季的窗子。
窗子另一边是才套上裤子、站直了身的尤迦云。
两人视线撞在一块儿,窗外的花团锦簇和窗内的玫瑰一时间黯淡无光,只有相僵持不下的眼神在不断擦出的火光。
等玫瑰和月季重新恢复鲜丽,尤迦云过去拉上窗,绕出了卧室往院外去,骂一句:“偷窥狂!”
顾栩平静祥和的脸上好像写着“我用得着偷窥”几个大字,他是没这么讲,但尤迦云差不多这么读出来的。
顾栩最后开口是讲:“这院子的花是你种的?”
“姥姥种的。”尤迦云不跟他计较,扭头要进屋,边问,“喝什么?”
“茶。我看到那个橱柜里边有不少好茶。”顾栩跟着进屋,走到橱柜前,很不客气地挑选,“之前剧组准备的道具茶都是正山小种,喝够了,换点别的,你们本地茶有什么推荐?“”
“当我这茶馆吗,还点上了。”尤迦云嘀咕着话,动作倒是没有落下,立即就去烧水拿茶叶。
姥姥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在茶山工作,采茶炒茶的活儿做了几年,直到腿脚实在熬不住才歇下来。
歇了之后没事逛逛公园看看电视才知道原来别人喝茶的门道那么多,完全不是平时往搪瓷杯里丢一撮茶叶冲开水。姥姥的认知被刷新了之后,开始喜欢买一些茶具,连网购都学会了。
茶桌旁的橱柜跟展示柜似的,里面放满各种造型独特的茶壶茶杯,和种类繁多的茶叶。
顾栩是喝茶的,之间拍戏需要,在片场特地学过其中门道。
这会儿尤迦云面上嫌弃,说顾栩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客人,但泡茶程序没一道落下的,还不停从橱柜底下的抽屉翻找出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泡茶工具。
顾栩参观完橱柜上方,放下怀里抱着的哈哈,弯身拉开一个刚刚尤迦云开错的抽屉。
“你有没有礼貌,就这么乱开别人家的抽屉?”尤迦云余光瞥见了,说着一边转头,注意到顾栩开的那个抽屉里面放的是什么,手里一边在温杯的动作突然一滞。
很快缓了过去,尤迦云放下杯子,伸手要去关上抽屉,“说你呢,有没有礼貌?”
顾栩拉着抽屉手把没让关上,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喊了声“尤迦云”,片刻才问出口:“你家为什么有这么多抗抑郁药?”
尤迦云本来要搪塞的话没能讲出口,先警觉地问顾栩:“这种奇怪文字组合的药品名,你怎么一眼看出这些药治什么?”
“我下部戏的题材跟这个相关,提前做过功课。”顾栩紧紧盯着尤迦云看,不给他任何回避的机会,马上又问,“这里面随便几样搭在一起,都是重症患者的用药量,你吃的?”
抽屉里明明更显眼的是姥姥的量血压器和降压药,不知道顾栩怎么能眼尖成这样,才一眼就看得那么清楚。
尤迦云俯身过去,随手抓出两盒药,左右看了看,然后展示给顾栩,说:“都过期快两年了,很早以前吃的,姥姥觉得万一以后还犯病,留着吃过的药方便做对比。”
药盒里药片剩不多,有张说明书,上面有姥姥写下的用药记录,从用药周期到副作用和疗效都写得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