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翻白眼,牛头不对马嘴的,藏龙镇和公积金中心完全反方向,根本不顺路。
说了这么一堆,就是当她好欺负。
她忍了忍,压着语气道:“王总,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住老家,不是很顺路,不过我现在有时间,现在去拿可以吗?”
老王又开始罗里吧嗦:“现在不行的呀,我不在家的,我不在家你来也拿不了,这不是白跑一趟嘛,我已经跟业务那边说过了你明天顺路过来拿!”
电话那头的老王仿佛听不懂人话,或者说假装听不懂朱槿说的话,他一口一个顺路,把朱槿的话都堵死了。
“王总……”
朱槿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老王已经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他就把地址推送了过来,不给朱槿拒绝的机会。
“你个死王八……我是人事,又不是你财务助理,你指挥谁呢……”朱槿对着手机开始骂。
“啊——!”
“啊——!”
突然车外传来几声尖叫。
朱槿抬头去看,一堆人正围在停车场入口。
她下车快走几步,从人群的缝隙中瞧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人,周围人惊恐喊着:
“死人了死人了!”
“怎么又热死人了!”
“赶紧叫救护车啊,快点快点啊!”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朱槿被推到了最里面,她低头盯着老人的尸体,叫救护车也没用了,她从这个老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她无奈叹息,刚想转身离开此处,心脏忽然强而有力地跳动起来。
“咚!”
“咚!”
“咚!”
朱槿忙挤出人群坐回车内,捂着胸口大喘几口气,金丝眼镜下的双眼直愣愣出神。
须臾,她放松地贴着座椅,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是无奈妥协,亦或是结束忐忑后的坦然,她抬手摘下眼镜,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眸没有了任何遮挡,此刻闪动非凡。
当她透过车窗再度看向老人的尸体,人群散开,朱槿的眸色渐渐晕染成槿紫色。
她体内的除魔师血脉被唤醒了。
这久违的感觉让她浑身战栗,此刻老人的尸体遍布魔蠕虫,她无暇思考更多。
除魔戒律首条——凡魔胎,必当在其降临前扼杀!
魔蠕虫是魔胎分泌出来的吸食元气的魔虫,一个个有手掌那么大,可是围观群众却看不到这些恶心蠕动的虫子。
朱槿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根防狼棍,她触摸了下棍柄,其内另有乾坤,棍体整齐断开,里头包裹着一根锃亮的钢棍,钢棍泛着槿紫色光晕。
这是她的除魔棍。
除魔棍气息四溢,老人尸体上的魔蠕虫立刻警惕起来,齐齐向朱槿这儿看来。
朱槿系好安全带,踩油门,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
魔蠕虫为了保护未降生的魔胎,会向除魔师发起攻击,但同时魔蠕虫又十分贪恋尸体上的元气,两相取舍下,朱槿笃定,跟她过来的魔蠕虫不会太多。
她从后视镜看去,有三只黏在了她的后窗上,已经在慢慢渗入车内,看它们弓起背的样子,朱槿有了判断,是母虫,准备在她车内产卵。
她拧眉,这可是她仅有的交通工具,可不能被糟蹋了!
朱槿扫了眼周围,方向盘忙打个转,将车停到了附近寥无人烟的拆迁区域,这里房屋已破烂,适合她躲避隐藏。
她甩开除魔棍,除魔棍从单节变为了三节,车内空间狭小,她迅速解开安全带,在感觉到魔蠕虫飞来的气息后,反手甩棍,三只魔蠕虫被除魔棍串起,连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已消散干净。
“真恶心……幸好还没产卵……”朱槿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心想近期是一点也不想吃烧烤了。
她松口气,准备给外公打电话。
陡然车身一晃,前头的地面开始裂开,待拆的房屋被卷入裂缝,朱槿一激灵:她的车!
朱槿思绪飞转,开了车门就撒腿向外跑,她向侧边树林跑去,撒腿奋力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眼自己的车,那地缝只裂开到她车前便开始转弯向她而来,果然如她所料,是冲她来的!
幸好她唯一的代步工具保住了……要不然她明天上班可咋办!
朱槿这回安心向前奔跑,她跑向密林四布之处,让更多的树木将自己挡住,倒也不是为了躲避魔蠕虫,是怕别人看见她拿了根棍子在树林里狂奔被当成精神病。
那裂缝已离她越来越近,身后密林有因地缝分到两侧的,也有直接掉入缝中深渊的。
她唏嘘,不知道明天的新闻会怎么报道这件事。
朱槿打量四周环境,确认四下无人,她急忙刹住脚,迅速转过身。她双手紧握除魔棍,手臂伸直,将除魔棍横在身前,闭眼沉心,感受着晴空之后被遮蔽的星辉。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地面晃动,那地缝已到她面前,离她只有十步之余。
她心中默念:
四象、四兽、四维、四方神,南方朱雀,七宿之首,井宿星盘……
“开!”
朱槿睁眼,满是坚定,话语强而有力。
裂缝在她脚前停止了蔓延,周围遁入黑暗,世界被寂静主宰,而这寂静之外,是漫天璀璨的星辰。
朱槿感慨望向这久违的星辰,槿紫色的眼眸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见过多少次,都一定会被这浩瀚无际的星海震撼。
世有二十八星宿,除魔师出生既定命盘,命盘与星宿契合者,才可主导星宿星盘;若是命盘无主,则此生不具除魔之力。
南方七宿,唯独她的井宿在闪烁。
朱槿鼻酸,垂首看着脚前发出魔气的地缝,那些异样的情绪被她强制敛下。
没有犹豫,她握紧除魔棍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