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虽然考上了秀才,该接孩子下学还是得接。
“阿父,报信的人有没有来呀?”别看大程二程小,他们对家里发生的大事小事都很上心。
大程二程知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阿父和阿爹在家等着。虽然两人也想在家一起等,但是阿爹不允许。现在看见阿父,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程延却不直接回答,逗趣道:“你们猜猜?”
“嗯……”大程二程歪着头思考片刻,随即一脸笃定道:“肯定有!”
“为什么呀?万一没有来呢?阿父没有考上。”程延不由有些好奇为何大程二程这么确定,难道是因为对自己这个阿父爱得深沉?
程延有些感动,下一秒就听到大程二程脆生生道:“因为阿父没有哭哭。”
“嗯?!谁说的,阿父怎么可能会哭呢?”程延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是不是你们自己才会哭。”
大程二程咯咯笑起来,“才不是咧。”
程延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他们:“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报喜了,说阿父考了案首,就是第一名。”
“哇!那阿父就是最厉害的那个吗?”大程二程顿时瞪圆了眼。
程延点了点头。
大程二程立即扑上去搂住程延的脖子,“阿父真厉害!”
“诶,小心点,站稳了。”程延被这一扑吓了一跳,生怕他们直接跳下去。
大程二程在程延脸颊亲了两下,“阿父,为了奖励你,我们请你吃糖葫芦,走,咱们去买!”请吃个小零嘴,硬是说成了请吃大餐的架势。
“行啊,大程二程可真大方。”程延换了个方向赶驴车,大程二程是有点私房钱的,平日里不会乱花,全攒在自己的小荷包里。
最终大程二程给一家人都买了,其他人都是一串,程延有两串。都是来自好大儿的孝心,程延欣然接受了。
程延接大程二程回到家后,谢哥儿说有事跟他们商量,决定办个酒席庆贺一下,请村里人来热闹热闹。
一般村里谁家有什么喜事之类的,都会办个酒席。虽然程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看着谢哥儿兴致勃勃的样子,没有反对。
谢哥儿当即去跟村长商量,让村长算个日子,正巧三日后合适,时间上也够,便定下了。
做酒席当然得有人下厨,家里一般是程延做饭,小五和阿兰打下手,其他人等着吃。谢哥儿舍不得程延这么累,决定直接去酒楼定。
悦仙楼的赵掌柜是老相识了,知道程延考上秀才后当即送上祝贺,还给两人订的菜成本价。
谢哥儿过意不去,坚决要给多些银子。
办酒席的事是谢哥儿一手包半,程延不用操心。明日便是办酒席的日子,谢哥儿待着小五和阿兰忙活,程延在厨房里做肉脯,门外突然停下一辆马车。
方洛有些兴奋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敲门喊“程哥”。
程延听到声音后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给他开门。
“程哥,我终于能出来了,终于又能见到你了。”方洛激动地差点抱上程延,被程延伸手拦住。
“怎么回事?”程延也许久不见方洛了,他刚想着要不要请方洛过来吃酒席,人就出现了。
“考前阿父阿母拘着我让我看书就算了,考完了还是把我关在家里让我等放榜。”方洛委屈,“之前想着跟程哥你们逛省城都逛不成了。还好现在放榜之后他们放我出去了。”
没等程延说话,方洛又接着说:“程哥,我看我们的院案首也是叫程延,肯定是程哥对不对。”
程延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没想到案首是我,我本来觉得能有个一等就可以了。”
“程哥你真是太谦逊了,书院里谁不知道你的学问跟沈俊楚和纪翰旭不相上下。”提及这个,方洛满眼崇拜。
在书院的时候,程延每个月都能往上升舍,很快就进到了最好的甲舍。方洛为了能跟程哥在一个舍里,只能咬牙在程延身后追,最后真让方洛也进了甲舍。
起初程延在甲舍也是默默无闻,直到在第一次考试时就考了甲舍第三,顿时一鸣惊人。
面对方洛的夸赞,程延已经免疫了,露出一个微笑。
“小洛,你考了第几?”程延问道,没去看榜自然就不知道其他人的,但程延相信方洛肯定也能考上。
方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出来有点丢人。”
“你该不会…”程延看方洛这样子,倒是有些怀疑自己的信任了。
方洛听出来程延的意思,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考上了,但是是二等,还是倒数第二,我差点就成了名落孙山里的那个孙山。”
程延被方洛这说法搞得哭笑不得,“考上了就行,名次什么的都是虚的。”
“也是,我阿父阿母知道我考上了还是挺开心的,我跟他们说都是程哥的功劳,阿父阿母便说要感谢你一番。”
“哪里是我的功劳,是小洛你自己努力。”程延摆摆手。
“怎么不是了,要不是有程哥做榜样,我肯定不会努力的。”方洛一脸坚定。
程延自知说不动他,便由他去了。
方洛在程延家转了两圈,发现家里多了不少东西,看起来要办啥事一样。
“怎么不见嫂子?”方洛发现家里现在就只剩程延和自己两人。
“哦,正想跟你说呢,明天家里办酒席,他们去准备东西了,你明天来不来?”
“当然得来了,这可不能少了我。”
第二日,程延家里跟外面一共摆了十八桌,正午饭点时开席。
不过还没到时间的时候,村民们就已经过来了,帮忙摆碗筷端菜之类的,干活的时候都带着笑,丝毫不觉得这是累人的事。
“延小子可是秀才,还是那什么案首,真真是文曲星下凡了,我们在他们家帮忙说不定能沾点神仙气,将来我家二狗也能考个秀才咧。”一个正在帮忙干活的婶子说道。
“对喽对喽,你们看延小子长得那叫一个俊俏,说不定还真是神仙下凡。”旁边一起的婶子也是这么想的,点头说道。
随着一阵喜庆的敲锣打鼓声响起,村民们可以动筷子了。
“不愧是县城酒楼的菜,好着就是香。”一个村民吃得满口流油,不停地称赞。
谢哥儿选了五荤四素一汤,加上米饭管饱,村民们都吃得心满意足。
当然村民们也不是白吃白喝,都给了喜钱,家里有种的菜多多少少也送了些,也算是心意。谢哥儿办这个酒席本就是庆贺,根本不打算能靠这个挣钱。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来了,但程延的大伯程大山一家没来,程延也是请了的。
早在没放榜之前,程大山就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小儿子程文一定能考上秀才,到时候大办酒席,请全村人来吃。
结果程文没考上,没脸回村里一直在县城,程大山也丢人了,躲在家里不出来,程延家的酒席更是不敢去了。程大山来不来,程延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