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东缘支起身子,半趴在周劲身上,问他:“明日我们就要去见孙郎中了,倘若他说我们可以合房了,你还是会觉得这事难为情?”
“你不会是那方面不行才这样的吧?”付东缘突然用怀疑的语气问。
“不、不是。”周劲连忙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
“若不是,你就让我试一试。”付东缘的声音静下来,很认真地同周劲说。
夫郎将手覆上来的那一刻,周劲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他身上很多感受器官都轰然倒塌了,包括他的嘴硬。
付东缘第一回见因自己条件太过优越,时间太过长久而感到难为情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
*
建房是个大工程,为了顺利完工,不影响后头的播种育秧,三个人几乎把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干活上,花在做饭上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几天,他们吃光了窖藏的红薯、土豆、南瓜,连一直心存畏惧的青皮大冬瓜,也被他们吃得只剩一个冬瓜头了。
煮这些东西简单,加点水焖着就是。
不然就是焖干饭,配着腌制的酸菜吃。
小窖里的粮食几乎都被吃空了。
付东缘盘点完说:“明天咱们进城,得买一些米面粮食。”
周劲负责数钱,“上回卖菌子的钱还有。”
付东缘翻了翻放猪油渣的罐子,点了点剩下的鸡蛋,说:“咱们今日先对付着,明日进城再吃顿好的。”
他们的囤的粮食还是不够多,几天就见底了。先买些供日常的吃喝,等地里的粮食收成了,囤一些起来,明年就不会这么捉襟见肘。
周劲点头说好。
日头起来了,周劲拾掇利索后和小楼一起去自家靠山的那片田里,准备在边上再开拓些,种点红薯。
付东缘在家洗衣,而后移植嫁接成活的西瓜苗,并将红豆、黄豆、绿豆的种子备下,泡上一日,等这片育瓜秧的地方腾出来后,种这些豆类。
忙活到一半,小楼大汗淋漓地跑来,手里小心地护着一个东西,送到付东缘面前,边笑边说:“阿哥,这个叫茶耳,我哥摘的,他叫我给你送回来。”
茶耳?
付东缘直起腰看了一眼。
看阿哥似是不知,小楼解释道:“是茶树结的,阿哥在拐子山上看到了几棵野生的油茶,见上头结了茶耳,就采了叫我送回来。这种圆圆的叫茶泡,长得讨喜,吃起来和茶耳一个味道。”
付东缘上辈子是个阳台党,想种的植物很多,无奈地方就那么点儿大,实现不了。茶耳他听说过,但没有亲眼见过,更别说亲口尝了。
他洗净手,捏起一片肥肥厚厚隐约还能看出叶子形状的嫩白茶耳,尝了一口,惊艳道:“脆脆甜甜的,好吃诶。”
小楼将那一兜子的茶耳全都给了付东缘,跑回田里后如实告诉他哥:“阿哥说好吃,我看到他一连吃了好几个。”
周劲一锄头砸在杂草茂盛的荒地里,同弟弟说:“那咱们快点干,干完之后再给阿哥采些。”
“好!”小楼积极响应。
饭点了,还不见这两个回来,已经做好饭的付东缘在院子口子那张望,想着这两个一向有时间观念的人怎么会迟了呢?
望了一会儿,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他们并肩走着,脚步轻快,就是这身上吧,不大好。
头发被扯散了,脸上还有一道两道的血痕子。
小楼一道,周劲两道。
付东缘看着外形有些潦草的两个,问他们:“你们去干嘛了啊?”像是去那荆棘堆里滚过了一般。
两个藏着惊喜的人,在付东缘面前齐齐放下自己的衣襟,露出里头大大小小白嫩喜人的茶耳来。
耽误了饭点,身上沾了这么多草叶荆棘,脸上甚至被划出了血痕,就为了摘这些茶耳。
付东缘当然知道是给谁摘的,起先很无奈,可这两张淳朴至极的笑脸就这么支着,憨乎乎地看着他,使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