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主子去走亲戚,二狗一只狗独守家门。
主人将家托付给它之后,按照惯例,二狗会在自家屋子周边巡视一圈,然后扩大范围,将院子巡视一遍,再扩大范围,去院子的周边闻一闻,是否有陌生气味。
默默将牙呲起来,伏低身子在草丛里穿梭的情况,在以往几次的巡查中是没有的。可今天,沿着院子外围巡到一半时,二狗就自动切换成了这种状态。上身压低,耳朵向后收拢,尾巴竖立,爪子谨慎地朝前迈。
等鼻子中的气味越来越浓厚,耳朵也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时,二狗身体弓着,像一只离弦的箭般骤然从茅草堆里冲出,张大嘴露着尖牙朝敌人的咽喉咬去。
特别漂亮的飞跃,特别迅猛的攻击,但……扑了个空。
因为敌人比它设想的……要小上许多,而且在它冲出来的那一瞬,这怯懦的小生命被这动静吓得屁滚尿流,倒地蛄蛹了。所以在高度上远低于二狗扑咬来的嘴。
“嗷嗷嗷呜,嗷嗷嗷呜……”雪白的小狼崽接连受到惊吓,滚进了旁边的小土沟里,就这么刚好地卡在了里面,现在动弹不得,只能四脚朝天地扒拉着空气。
也散发着一种想要用乱拳吓退高大敌人的意味。
可这种胡乱挥爪子的行为,在居高临下的二狗眼中,更像是跪地求饶,它放松了弓起的脊背,放松了卷皱的嘴和竖起的尾巴,围着这只小狼崽打转,并不时低头闻几下。
“嗷嗷嗷呜,嗷嗷嗷呜……”仰面朝天的狼崽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不断在自己上方掠过,吓得魂不附体,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只是它喉咙细声音小,这儿又是周劲家的荒地和小青石山的交界,地处偏僻,它再怎么叫,也不会有别的听见,前来救它。
二狗仔细观察着狼崽。
它发现它爪子动的时候,三只是灵活的,剩下那只静立不动。
二狗伸出狗爪子扒拉了一下狼崽不会动的那只脚,登时,“嗷呜!嗷呜!嗷呜!”狼崽拼命地向后瑟缩,圆胖的身子被土沟卡得死死的。
二狗:“……”
它没想拿它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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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能看到建在石壁上的吊脚楼了,底下是湍急的河流,吊脚楼的支柱立在比水面高出半丈的岩石上。这会儿看不觉得有什么,倘若涨水,支柱下端被水流浸泡与冲击,看上一眼就觉得胆战心惊。
这样的吊脚楼真的能住人吗?安全隐患也太多了吧!
付东缘又看了一眼吊脚楼底下的河流,黄汤滚滚,奔涌咆哮,和他们家后院那条平静的溪流完全是截然相反的画风。
付东缘问周劲:“村东头不让住,凤姨为什么不去村西头住呢?西头又不是没有地方。”
她都能在这么险峻的地方建吊脚楼,西头找片荒的,拾掇拾掇,不也能建房?也可以不用找,他和周劲家的后院就有地方,那儿拾掇一下,砍些木头就能建了。
“人言可畏。”周劲看着哥儿的眼睛说,“凤姨不想给人添麻烦。”
付东缘沉思了一会儿,说:“外头说的那些,她信了?她也觉得自己会给别人带来厄运与灾难所以宁愿住在这深山老林中,不与别人接触?”
周劲:“我劝过她换地方,但她不愿搬。”
付东缘想了想,道:“一会儿我来试试。”
转眼就到吊脚楼边上了,卧在檐下的小黄眼尖先看到他们,站起身子,吠了一声通知主子,然后摇着尾巴过来。
它认得周劲。
付东缘看见小黄可高兴了,顿时眉开眼笑,“哎呀呀,这就是二狗女朋友吧,长得真好,比二狗清秀多了。”
小黄在付东缘脚边闻闻嗅嗅,想是闻到了二狗的味道,对付东缘也不防备,尾巴垂着,乖乖地绕着付东缘的脚打转。
“小黄长得是清秀,但脾气一点儿也不好,这点啊,和二狗一模一样,在山里碰到了比它高比大的,都是直冲过去的,也不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打赢人家。”张玉凤听见外头的声音,笑着走了出来。
她手上的水渍来不及找布擦干,就擦在了自己的围裙上。
“凤姨。”付东缘甜甜地叫了一声。
周劲也唤:“凤姨。”
张玉凤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缘哥儿这张笑脸啊,心里就高兴,比看到自家孩子的笑脸还高兴。
“一路累着了吧,我给你们烧了水,快进来喝。”张玉凤招呼着付东缘和周劲进屋来。
“我们前几天自己捡的地皮菜,拿去晒成了干菜,拿水泡泡就能吃。晒了好多,根本吃不完,劳您帮着消消。”
张玉凤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心思吗,嗔怪道:“来就来,带什么东西!要这样下次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