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身穿铠甲的将领也磕一头道,“启禀陛下,臣奉府尹大人命令,来此地捉拿犯人。”
“你们是哪里的兵?”皇帝瞥向一旁被燃烧着发出滋滋声的火把,面露愠色。
“臣等隶属大理寺。”
“捉拿什么犯人?”
“回陛下,十余名家属状告到衙门,称张家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府尹大人差我们来拿人。”
皇帝瞥到锦衣卫身旁跪着的人,他见过对方。
“你是……”他将那人扶起。
“谢陛下,”年轻人脸上满是沧桑,见皇帝亲自扶起他,他哽咽道,“臣张敬修。”
这时,锦衣卫身后跪着的又一青年突然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人见父亲已被下狱,来此地刁难我们。请陛下看在父亲为官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为我们一家做主啊!”
“休得胡言!”张敬修小声告诫身后,又急忙朝皇帝磕一头,“小孩儿不懂事理,请陛下赎罪!”
张敬修知道张居正被下狱乃是皇帝亲自下旨,弟弟的话语未免太过鲁莽,居然在教皇帝做事。
但朱翊钧并不恼,他走上前扶起青年问,“我上次来时,也见过你,但不记得你的名字。”
接受到哥哥低斥的青年知道自己说错话,已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我……我叫张嗣修……”
“都是修字辈啊,”皇帝感叹,“对了,你家的小公主呢?我上次送她的娃娃,她可还喜欢?”
张敬修愣住,张家哪有什么小公主?他唯一的妹妹已经出嫁了。又想起皇帝所言的娃娃,这才突然意识到皇帝在说什么。
他跪着转身将身后的张静修拉到前面,“陛下可是说臣的弟弟张静修?”
弟弟……被他叫了将近半年的妹妹突然变了性,皇帝讪讪得摸摸鼻子,意识到他可能已经被小朋友当了怪叔叔。
而且,皇帝说:“你们把我搞混了,你刚才还说你叫张敬修,怎么又来一个张敬修?”
“这都不知道?不是一个敬。”那小孩儿开口。
张敬修捏捏弟弟手臂示意对方别乱说话,然后又朝皇帝磕头请罪,“臣弟年幼,不学无术,胡言乱语!请陛下降罪!”
不到五岁的小孩小手撑在地上,皇帝没有回复张敬修,他拉着小孩站起来,他记得就在他上次来张府时,也没有让这小孩跪。
“大家都起来吧,”他说,尝试着抱起张静修发现抱不动后,就只拉着对方的小肉手。
皇帝朝赵侍卫说,“你回去告诉冯保,光几个锦衣卫能有什么用?让他跟兵部借兵去,谁胆敢再来骚扰张家人,不用管他什么来头,都给我拿到牢里!”
赵侍卫激动着躬身称是。自从上次奉太后旨意拦了皇帝,他的前途就一片黑暗,本以为会遭受排挤打压致死,没想到却受了冯保的指派当了锦衣卫,他正纳闷自己刚被冯保揍一顿,怎么冯保又给他升官?后来一问才知道,是首辅大人听说后亲自让冯保做的。
这次恩公有难,他主动请缨,本已经做好了就算死也要阻拦住这些人的准备。
这时,一旁的小将深感大事不妙,急忙又跪下说,“陛下,臣等只是奉命行事,幸亏陛下亲临点拨,臣等即刻退兵回去。”
朱翊钧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小将吓得一抖,急忙带着士兵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