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在短暂的震惊后，有些困惑。
十三岁的皇帝喜欢男人，这也许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但皇帝尚未婚娶，张居正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居正的手掌还搭在他肩上，首辅离他很近，站立在他面前，戚继光忧心忡忡地开口，“是皇上展示出了端倪？可圣上才十三岁，他真的明白那档子事吗……”
张居正回忆起在宫外的那一晚。他醒来时，上半身chiluo着抱着皇帝的情形，他现在依旧能够记得当时jifu相贴的那种触感……少年酣睡在他怀中，均匀的呼吸扫过脖颈……
“也许他并没意识到……”张居正说，“所以他只是数次提出脱掉你的衣服，但并未做什么逾矩的事……”
戚继光惊得站起身，将身后的椅子摇晃着靠墙发出砰得一声。
他瞳孔颤动着，“您……您是说皇上对我有……”
张居正将手背到身后，他的面孔被烛火晃得忽明忽暗。
然后残酷地说，“元敬，你也太迟钝了。你没发现皇上对你格外的偏爱吗？”
“我……”戚继光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然后他猛地回忆起皇帝命令戚家军脱衣服，以及对他突如其来的爱护，还有划过他腹部的指尖……
“老天！”戚继光双腿一软重新坐下。
张居正带着歉意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向皇上驳回了对你无来由的封赏。因为我想就算是你本人，也不会想要这样的赏赐……”
戚继光蓦地抬眼，然后砰得跪在地上，身上的铠甲发出咯吱的声音。
“谢首辅。”他郑重地嗑一头。
张居正扶起后者，“你见外了。”
戚继光激烈的反应让张居正心情复杂，在张居正看来，小皇帝只是脱了戚继光的衣服摸了摸，而他甚至被皇帝脱了衣服睡了一觉……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本应该比戚继光反应更激烈才对……
张四维并不知道张居正与戚继光对皇帝变了质的宠爱避之不及，自从在朝会上见证了皇帝对戚继光如此爱护后，他立刻紧迫了起来。这种紧迫不是为了劝皇帝改邪归正，而是他害怕戚继光与张居正联手，利用皇帝的喜欢，来一起对付他。
好在朝野之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张四维也不缺与他并肩作战的帮手。他很快便找到另一个人的把柄，于是他亲自面见皇帝，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这是酷暑的时节，皇帝正躺在大殿中自制的躺椅里，让人周围围了一圈装满了冰块的大桶。七个宫女慢悠悠地给皇帝扇着风。
朱翊钧虽来自现代，但到底没经受住皇权的侵蚀，才几个月，已经开始毫无负担地使唤起人来，虽然他依旧会在之后吩咐张宏给这些宫女多发些银钱。
拿着一叠厚厚信封的张四维就在这时走进来，与外面地烈日炎炎不同，皇帝的寝宫凉快得像是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一样。源源不断地冷气让张四维放松地呼了口气，他撩起袍服跪拜皇帝。
朱翊钧摆手让宫女退下，“起来吧，”他说，注意到对方热的通红地脸颊，“外面很热吗？我今日里都没怎么出去。”
张四维拱拱手，“谢皇上，热，”他说，“臣从文渊阁走过来的一段路，活像是把人放在火上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