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何其多,偏有邪术害人世。
韩昭不禁唏嘘,转而看向院中的愁云惨淡。
众位上官客士大多功力不浅,一眼便看出自家老爷命数将尽,却也无能为力。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失职了。
“这该死的小六,竟联合贼人欺瞒我等,他人在哪?”
“也在里头,死了。”
“…”
无视了上官众人的悲愤。
李布衣快步行来,低声说道:“主子,差不多了。朝天楼已聚大量野人,谷主亲往,看来是真挺看中刘兆明这厮小贼的。”
韩昭点了点头,即令李布衣扭身离去。
几乎同时,身后传来上官鸯乐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此间秘事。”
她的声音像是凛冬中不停吹刮的寒风,冰冷无情更显暗怒。
但是情有可原。
韩昭看向她早已憋得微红的眼眶,只道这天底下没有谁能淡然面对将死的父母。
如果有,那多半就是畜生。
换做是他,忽然有人领着他来见自己将死的爹,别说像上官鸯乐这样忍着怒先问清楚了,他保准会让奉天直接发难,先把来路不明的家伙全部扣下再说。
所以他思量了一番,简洁答道:“自有渠道,不便透露。”
上官鸯乐闻言即拿住剑柄:“要么说清来意,要么摘下面具,否则便是与我上官为敌。”
刚好,草堂外升起一支穿云箭。
韩昭笑了,他抬手握拳朝向远方的朝天楼,掌心向上,做了一个开花绽放的动作,配以轻轻一声:“嘭~”
顺着他的动作,连上官鸯乐在内,大部分的上官客士也都早已看向远方的大楼。
谁知忽然焰光一闪,这栋楼竟‘轰’的一声同时炸碎!
霎时,哀嚎惨叫自远方传来。
但是院子里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几乎每个上官客士都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纷纷凛眸,转看向周边二十名无面奉天,却好似看到了一道道骇人心神的人间鬼影!
便是这时,韩昭径直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李娥师徒只为三皇子敛财,指使其毒害你父亲的,另有其人。你若想报仇,老实在府上等我消息。”
上官鸯乐本还想追问清楚,然最后一句将她定在了原地。
再回头,赵书林已来到她身边,摇了摇头道:“毒入心脉,神已死,有毒引倒是可续命,然醉生梦死无清醒,空壳罢了。”
上官鸯乐鼻头一酸,却强忍着说道:“送回家吧,让娘亲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大夫人她…”
“我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上官鸯乐忽然化作一道剑光,留下一句‘不必跟来’掠出院墙,翻进幽暗巷道。
落地的刹那她便绷不住了,独立于巷中,抬臂掩目,无声啜泣。
…
走在回往逸闲坊的路上。
韩昭望着朝天楼方向的大火,始终在思考一件事。
该怎么做,才能为娘子出这口气?
答案早已有。
推翻龙唐,斩妖报仇,送她上去鞭尸泄愤。
那么,推翻龙唐的过程怎么来?
说白了他韩昭的这条线便是用来打乱龙唐的,好让主角势力趁乱起事,一路集结直至碾碎龙唐。
到他身死的时候,主角团便也到了最巅峰的时刻。
那他韩昭就必须再死一回吗?
必不可能!
打乱龙唐的方法有很多。
最简单的一种,让他们内乱。
而龙唐的内部争斗,便从朝天楼的这一声响开始。
这才是奉天入世的第一战。
刚好。此时远空接连窜起更多的穿云箭,于是事先埋在各处的摧城雷轰轰炸起冲天火光,就连谷主所住的最高楼也被炸飞了楼顶,撞得穹顶石层不断脱落石块。
如果不是先用刘崇引出谷主,他这会恐怕已经没了。
“主子,费这么大的劲,就为了勒索谷主一辆出城的马车,值吗?”
看着整座富人谷骤然陷入恐慌,边上的李布衣亦不禁咂舌,同时看向身边这位公子的时候,信念亦愈发的坚定:“属下愚笨,还请主子赐教。”
韩昭笑了,光要一辆普通马车当然不值了。
但如果这辆马车能成为连通主角团的桥梁,它就能成为炸翻龙唐令天地洗牌的重磅炸弹,它就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