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归尘面无表情祭出佩剑,剑尖直指二竹弋眉心。
铮亮的剑光映进眼眸,咫尺间,二竹弋双指夹住剑尖,抵住那几近要贯穿他眉心的剑:“殿下此举,可就没意思了。”
“是人是傀,一探便知。”
二竹弋没回这话,垂下目光,盯着陌归尘手中剑打量几眼:“无双剑又回到殿下手中了?恭喜殿下与仙尊重修旧好。”
“你话很密。”
“我这不是怕殿下闷得慌嘛。”
“反派死于话多。”
“呵,反派?”二竹弋失笑,“殿下此言差矣,不久之后,咱们魔界便是三界之主,反派,该是与您屡屡作对的仙门,当然,您师尊除外,他是殿下的人。”
“而我,将是殿下最锋利的刀。”
“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殿下谬赞。”
“老不要脸。”
二竹弋:“……”
二竹弋:“打个商量,能否劳驾殿下把这个‘老’字去掉?”
陌归尘冷眼沉默。
他抽剑,再次挥砍而出,二竹弋侧身一避,剑芒全数落在旁边的石桌,直将桌子劈断,棋子哗啦啦摔得满地狼藉。
“此地太小,怕殿下施展不开身手。”玄袍男子单脚踩上栏杆,倏地跃向湖面之上。
红影紧追其上。
陌归尘挥手,掌风如刀,蓦然飞出团光球,轰一声,炸起道水花屏障,将险些逃离的人拦截回来。
凌空而现的透明结界,陡然立起,团团围住整片湖,叫人无处可遁。
月色下,踏空而立的红影,指尖慢条斯理抹过剑刃,气定神闲瞟人:“跑什么?慌了?”
二竹弋被迫退回湖中:“殿下这可就冤枉我了。”
“不过是刺穿你眉心,若非心里有鬼,你怕什么?”
“刺完就活不成了,我可不想死,自然是还殿下个清静,也好让殿下冷静冷静不是?”
迎着寒风,陌归尘再次抬剑指人,垂眼睨视道:“到底是我冲动,还是你心虚?”
“我觉得是殿下鲁莽了。”
“我觉得你在矢口抵赖。”
“殿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那我百口莫辩,但愿殿下来日可不要为错杀忠良,而懊悔今日。”
……
月色溶瀛,湖面水光潋滟,红黑两道身影如鬼魅,几番交手,炸开片片水花。
二竹弋身影一晃,凝聚灵罩,抵挡锐利的剑气。
咔嚓——
暗黑灵罩再次被劈开。
陌归尘手执无双,步步相逼,也后知后觉,自己虽自废剑骨,十年来更是从不在外用剑,如今再次提起无双剑,源于身子的本能,竟也叫他使得分外得心应手。
甚至有种剑骨未废的错觉。
纯白剑芒再次破空斩下。
湖中水花轰然四溅,水珠密密麻麻,晶莹如雨坠,打得湖面碧波荡漾。
二竹弋绣袍挥开水花由衷感叹:“殿下的剑法又精进不少,不愧是天生剑骨,假以时日必定重回巅峰。”
此话刚落,二人不约而同望向某一方向。
有人来了?
陌归尘率先回神,趁人不被之际,他抬起腿,便是一脚踹向二竹弋,毫不留情把人踹回湖心亭。
嘭一声,往日光鲜亮丽的仙盟盟主,摔落被修复好的石桌旁,半趴在地,嘴角还挂着丝鲜血,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手肘撑地,僵涩抬眸,便见陌归尘一袭红衣,翩然落座,十指飞快摆好盘棋。
随后脚尖踢踢他膝盖骨。
“没死就坐好。”
“……”
二竹弋哑然,还是吃力爬起,坐到陌归尘对面。
一息功夫后。
湖边的鹅卵石小道拐角处,走出抹雪影,雪影神色匆匆,直奔湖心亭。
亭中,石桌。
陌归尘左手托腮,右手双指捻着黑子,一副犯难不已的模样,沉思着该如何下子。
哗啦一声,珠帘起。
青年闻声抬头,侧眼望着亭外的不速之客,半惊半喜:“呀,师尊怎么来了?我这正和二掌门切磋棋艺呢。”
闻笺淡淡扫视二人,又侧眼望去亭外景致,风平浪静。
陌归尘见人似有怀疑,连忙起身,熟稔挨向闻笺:“师尊看什么?”
忽地被徒弟扯扯衣袖,闻笺收回眼神,淡淡道:“没。”
“那师尊快帮我看看这盘棋吧。”
二竹弋无言以对瞥着陌归尘自导自演,这人言语间,眉眼缀着半分无辜,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那模样,哪还有方才恨不得将人置之死地的狠戾,活脱是个受欺负的小白兔。
可怜兮兮的:“二掌门也不让让弟子,我都输一晚上了。”
刚被暗暗揍完,又被明晃晃扣帽子的二竹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