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
*
秘境乃积分制。
击杀妖兽、采获灵植、破除机关阵法等都能添积分,积分排名前一百名进入第二关考核。
此种精怪实力不强,但胜在罕见,陌归尘还一连击杀两名,瞬间增加五百积分,遥遥领先秘境众人。
这一转变自然也惊到外面之人。
秘境之外,观赏台,几位长老望着悬空水帘上后来居上,甩掉众人的名字:陌归尘。
“这这这……?”大长老惊诧万分,似有些坐不住,“是那位小白毛道友?”
“如此看来,倒是我们先前看走眼。”二长老爽朗一笑,挥手查探一番,并未太在意,击杀两个小精怪而已,难保不是运气好罢了。
三长老耸肩:“闻师弟呢?”
三长老又说:“方才明明还在广场,这会子功夫怎的不见踪影了?”
掌门摇头叹息:“许是走了,历来这样,杵那看几眼便回去闭关养伤。”
“闻师弟,是个念旧之人呀。”
*
此时,陌归尘却被湖中心魔镜缠上。
是秘境中善于窥视修士心魔,从而制造幻境,使人陨落的一个特殊阵法。
此刻,他已身处这制造的幻境。
“雕虫小技。”
经年累月得无数修士祭阵,阵法已生出阵灵,它倨傲蔑笑:“呵!你们人类修士,好大的口气!”
虚空的嗓音消失,背景变幻莫测,时而是魔宫的小黑屋,时而是落霞峰的思过崖。
两厢画面针锋相对,最后落成空白。
在那方白茫茫的天地里。
陌归尘被罚跪山下。
尤记得,那是他及冠那年,人人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他目光如炬看着闻笺,第一次如此大逆不道,违抗师命,当众拒婚隔壁宗门师姐。
他不明白。
素来清心寡欲的师尊,何以那么坚定要给他婚配,明明修道之人不强绑姻缘,修行百年还是孤家寡人的大有人在,为何要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百思不解。
却也无感于刨根问底。
他只在意那条不成文的规定:内门弟子但凡与道侣结契,不得再与师同住,应尽早自成洞府。
他这一生别无所求。
惟愿留在落霞峰,与师尊长厢厮守。
远在崖顶。
霜风萧瑟,他那对外宣称教徒无方的师尊,正操控灵力挥鞭抽打自己。
一身白衣满是斑驳血痕。
雪,越下越大。
血,也越流越多。
日升日落。
他在山脚罚跪三天三夜。
师尊便于山顶自惩三天三夜。
陌归尘冷嗤。
只道是幻境迷惑人心的把戏。
他抬手,一掌震碎幻境,无丝毫反噬,幻境四散,又重新构筑景象,陌归尘狐疑蹙眉。
雅致的小木屋内。
闻笺手执木质药臼,对着一副白骨授课:“青栀,下一步,该放何物?”
白骨乖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闻笺声音淡淡:“又不记得?”
片刻后,闻笺无奈揉揉白骨脑袋,双指捏起一味药材,喟叹:“下一步该放往生花,为师都说多少遍了,净想着膳堂的荷叶鸡。”
“给你拿回来了。”
干净清爽的鸡腿被喂到颔骨,落腹的鸡腿,在白骨腰侧的缝隙掉下地面。
“啪”一声,惊醒讷住的青年。
那瞬间,陌归尘只觉口中翻滚出丝涩味。
那副无丝毫灵气的废骨……
是他。
是他在地牢内自废剑骨的残骸。
“咳……”
腥甜味在齿间流转,陌归尘闭唇,生生咽下那口鲜血,一言不发轰碎幻境。
如无意外,他的积分怕是又要上一个令众人望尘莫及的高度,接下来,怕是只需歇着了。
秘境维持两日,想要出秘境,需得撕掉那张保命符,但以他的实力,来去自如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一个瞬间转移。
回了魔宫。
陌归尘直奔魔宫深处。
临近竹帘,一门之隔外,近乡情更怯,陌归尘情不自禁放缓脚步,纷乱的思绪百转千回,良久后,终是被人劈散。
银发青年掀起帘子。
入目,是尊千年灵藕,身着素白衣衫,正安静端坐在那张软榻上。
陌归尘来到灵藕跟前,弯身整理灵藕衣摆,随后握上灵藕的手,用那手轻托着自己半边脸。
亲昵蹭蹭。
千年灵藕以血气为食,陌归尘身上还沾着未散的血气,灵藕吸收完血气,手指动了。
感受着灵藕升起的温度,以及那愈加接近肉.体的触感,他闭目,饮鸩止渴地扑进灵藕怀里。
委屈咕哝:“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