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们五人一离开,我二姨就忍不住骂道:“我呸!老娘我忙得脚不沾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原来是用来喂狗的!喂了半天,还不知道狗叫啥名字!哼!”
我二姨夫边脱围裙,也忿忿对我妈说:“下回问清楚了再叫我。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愿意伺候的!”
“哥哥,他真得是在电话上说为玉玉工作的事!”我妈气愤地说。
“那是余树林,把你们当猴耍!”我姨喝了一口茶,撇撇嘴说:“他借着给玉玉找工作,来吃喝多少回了?不是我跟你哥嫌饭难做,而是不想再白白伺候他了。每次来,都谝他认识什么什么县长,认识什么什么党高官,工作迟早的事。哎,这都快两年了,饭吃了不少,人一拨拨地往家领,办成了个啥?你说!就拿今天来说,人家娃去学校领个档案,还打着给玉玉找工作的由头来吃喝。吃喝也就罢了,还把不相干的怂人们都领来。都什么东西?这一桌子菜,也一、两百了吧?!叫这些个坏怂吃了,真是不值!”
“姐姐,你说得对!”我妈叹一口气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去年夏天,他还问沙长宁要了两千块钱,送给了学校的党高官。那人,叫个……叫什么吕本生。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接到过吕本生的任何电话,没有受到吕本生的任何帮助。我看,这两千块钱也是打水漂了。”
“不会是他自己装兜里了吧?”我姨问。
“没有!”这时,我插话了,“去年送钱的时候,我也去了。我大伯开的面包车去的,开到了教工家属区。但我发现,他好像和吕本生并不熟,并不像他吹嘘的他和人家喝了好几回酒了,很铁。钱是他给他们村上的一个人,让那人转交的。”
“这个坏怂,”我姨夫吐出一口烟,“就是惯吹牛。他不是说工作的事包他身上吗?现在又不管不顾了?刚吃饭的时候,我咋看那几人也不像能办事的人。一问,唉……沙长宁的哥,真是做得出呀!”
“他有什么做不出的?他要不是因为吹牛皮,会和老三家闹得生死不往来?”。我妈,把凳子往我姨面前挪了挪,“当年余树林跟沙长青媳妇吹嘘说,你哥哥我生意做得这么大,少抽两包烟就给你们盖个小洋楼……结果,两口子前几年去借钱,一分钱也没借回来,两口子在返程的车上抱头痛哭。至此,发誓与他再不往来。”
我姨嘿嘿笑:“他一个上门汉,在家里有啥地位?别说给老三掏钱,就是借钱,恐怕他也说了不算!”
我妈连连点头。
“哎,我说,都怪那个余树林。要不是他当初叫嚷着让玉玉上技校,玉玉现在也不会这样……一个女娃子嘛,让当什么工人?”我姨不屑地说:“就凭他今天日弄咱们这事,我敢断定,这个怂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也别把找工作的希望放上他身上了。再找找别人看看……”
“唉,”我妈叹一口气说:“怎么没找?托我们村的文德,找的学校安置处的魏处长。文德是魏处长的战友,亲自去给魏处长送的礼。可是,人家嘴上答应了。再问,就推说是男孩子好安置,女孩子不好办呀。让再等一等!”
“还有,沙长宁的表姐,是一个什么仪表厂的。他表姐,是个好人,带了玉玉去见了人劳科的靳科长。本来,事都要有眉目了,那靳科长调BJ去了,没办成。”
“最可气的是,我们村的柚柚。他带着沙长宁和玉玉去找她姐姐帮忙,想着他姐夫不是劳动局的副局长嘛。结果,他姐姐劈头盖脸地把柚柚骂了出来,还说你闲得这么好管闲事了吗?!办不了,别再来了。你们说,还是这个村出去的姑娘,就得瑟成那个逼样子了?不帮,你好好说话,谁赖上你了不成?沙长宁受了窝囊气灰头土脸地回来,饭都没吃。你说,气人不?”
“还有,沙长宁的一个表弟。过来张嘴就要两万。我呸,他一个农民,认识什么国营厂的厂长,当我们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