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泣道:“俺嫁到董家两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平白遭了好些白眼。俺心里急得慌,刚好前两日郑大夫来俺们村里义诊,俺就请他帮忙瞧了瞧。郑大夫走了以后,仙人就找上门来,许给俺十两银子,又给了俺一副药,说吃了药以后就去问心医馆找郑大夫,还能再拿五十两银子……”
“将军啊,你们做官不知百姓艰,这六十两银子,够俺们家吃好几年了,俺们董大也不用再在码头累死累活做工,俺也能求些好药要个孩子。还请您体谅体谅俺们的不容易,饶了这一次吧……”
“你竟是为了俺才受这些罪……”董大感动万分,扑跪在妇人身侧,紧紧抱住了她,“刚才是俺不好,听见你用避子药就多了。,你说你也是,咋不在家跟俺说明白呢?早知道你是被人忽悠着打这种昧良心的主意,俺董大说啥也不会让你来!”
说罢,他抬头,面有惭愧之色。“郑大夫,对不住。”摆正身子,哐得给郑希磕了个响头。
妇人抱着董大,哭得更伤心了。
郑希的心肠比秦世卿还要软,当即原谅了这对夫妇。
齐壶却是挣扎得越发厉害,陆庸的手下险些按他不住,陆庸便命人拔了布团,“还有什么话要说?”
“呸!”齐壶急红了眼,“你个□□,把错全推老夫头上来了?!陆将军,你可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这个妇人,不守妇道,趁他男人不在,就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又怕闹出孩子,这才问老夫求了避子药。老夫看她家贫,一时好心,没要银钱,没想到她竟然讹上老夫,逼着老夫和她演这出戏,想故技重施再讹郑后生一笔。陆将军啊,求你明鉴,还老夫一个公道啊!”
“俺呸呸呸!”妇人泪如雨下,“怎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仙人!董大,俺的清白都叫他给辱了,俺没脸活了!”
说着就要以头抢地。
幸好董大及时抱住了她,才没血溅当场。
两个人套说辞,但齐壶的银针却是他企图害人的证物,陆庸便依照先前所说,放了妇人和董大,又命人把齐壶扔进了官衙。
他又不是县太爷,判什么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后头的事,自然有其他人管。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了场,究竟是谁居心不良,到最后也没闹明白。
等到乔欢三人出了问心医馆,上马车的功夫,就已经听到了三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其中传的最多的,当属妇人不甘寂寞、勾搭汉子的版本。
秦世卿放下车帘,“女儿家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陆庸坐他对侧,靠着车厢壁道:“我瞧着啊,那妇人未必无辜,齐壶说的话,也未必是假。哎,人心难测啊——”
“怎么突然来宣州了?”秦世卿递了一盏热茶给乔欢,又将另一盏推给陆庸。
乔欢接过秦世卿递来的热茶,小口抿着,饶有兴致地听这俩结拜兄弟说话。
“为了你呗!”陆庸戏谑道,“前几日看见秦家的传信,说你中了毒,问我能不能找到雪蜂蜜。我当时就急了眼,派人去找,这不还没找着,就又收到飞鸽传书,说你醒了。结果刚来宣州,就在大街上看见靳忠火急火燎找大夫,我还当你快不行了呢!”
“放心,我向来命大。”秦世卿笑着看了乔欢一眼。
知道他是想说上元节落水一事,乔欢捧着茶盏,回以一个明媚的笑。
陆庸看不下去了,要不是顾及着乔欢,他真想丢一句“见色忘友”给秦世卿。
他俯身向前,指着自己的眼睛:“好兄弟,你看看哥哥的眼,跑了一夜的马,都充血了啊!”
秦世卿这才从乔欢的笑中回过神来,一怔,而后笑着端茶道:“多谢二哥挂念,小弟以茶代酒相谢。”
“这还差不多。”陆庸仰头,将茶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道,“大哥和阿璃姐是不是就快到了?”
秦世卿:“最多再十日吧。”
“那你可有的忙了。”陆庸放下茶盏,“两年不见,阿璃姐还不得昼夜不分地缠着你。”
乔欢心里一咯噔。
阿璃姐?
昼夜不分?
缠着秦世卿?
秦世卿似乎并未觉得陆庸的说法有所夸大,他道:“两年未见,南宫家的生意已然更上一层楼,想来她的技艺也精进不少。此次她来,定要好生切磋一番才是。”
原来是切磋技艺。
乔欢松了一口气,啜了一小口热茶喝,却在茶入喉咙时猛然呛住。
等等!
南宫家!
这位阿璃姐……
不会就是秦世琛说的,和秦世卿一同长大的小青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