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里头的银钱不少。他们这种小地方的客栈,难得遇到这样的大客人,还带着这样多的家仆等,出手格外大方,拿出一部分应付掌柜的,剩余也够他一年月钱了。
伙计便低声说:“姐姐不如先去旁处打听打听,或许是记错了呢?小的也没听说下河村有个什么曹家,也许早早的就搬走了呢。那下河村全村都姓林,最近村子里好似是染了病,应当是瘟疫,里长不许人进出,管得可严……”
说罢,他又“嘘”了声:“姐姐,这些话都是小的那做壮班的兄长偷偷告知的,就是怕家里人不小心靠近那边被传染了。还没有定论,官府不让外传。”
“原来如此,多谢小哥多谢小哥,我们定不会乱说。”
茯苓将这些话告诉温惜惜,温惜惜眉眼深了深,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那下河村到现在还管得严,说明表叔他们应当无恙,看样子她的猜测没有十成,也有八成不错。
既然前进不方便,温惜惜便暂时安排住下,只让两个主事带着伙计前去通州城打听消息。
毕竟这么浩浩荡荡一群人住下,也惹得人好奇观望,打听是哪里来的客人,这是想要做什么。
这家的下人也不隐瞒,将自家的事情说了。
“我们是凉西州邵家,老夫人病重,小姐孝心,特意不愿千里来到通州城,想要寻早已失联姑母。姑小姐大约十九年前出嫁,夫家姓曹,原本是个员外郎,这些都是确定的,其他的就不能确定了。打听到应该是曹集镇下河村人,但是这两日打听下来,似乎又不是,也不知是不是老夫人记错了,还请各位大哥姐姐们行行好,若是得了差不多的消息,且往这里递个信,我家小姐是个心善大方的,不会亏待各位。”
原是来寻亲的。
但毕竟已经过了差不多二十年,因这儿离得京城近,来往的人多,变化也着实多。在场的人多半都年轻,二十年前还是个小娃娃呢,便是年长些的,也未必记得。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倒也没有讨论出所以然来,最后都摇着头,说回去打听打听。
薄柿进了屋,问道:“姑娘,咱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等城里的情况,也等京都的情况。”
她给京都温家去了信,刚到了客栈就收到陵安城送过来的温沛荣的回信,看样子祖父他们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她需要等待合适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表叔他们等不等得了。
主事进去通州城,没几日就查清楚出来了。
“何家铺子全都垮了,何家留在那儿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明明应该闹得很大的事情,却被官府给压下来,整个通州城连查都不敢查。”
温惜惜觉得不可思议:“这里算得上是天子脚下,地方官如此势大吗?”
话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如今大周太平盛世,直接隶属中书省的督查巡抚不少,地方官员再势大也做不成地头蛇。通州城敢这般行径,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上面的人可以只手遮天。
那么现在,就不是大商行之间的斗争,而是政治权利的斗争。
温惜惜猛地握紧拳头:“若如此,万一温家打草惊蛇,表叔他们岂不是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