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觉得好笑,兔子那般可爱,怎么会有人惧怕兔子呢?
后来……他不记得后来她说了什么。
温惜惜说:“六岁那年,我还在水川县,大堂兄回来探亲时上山抓了一窝兔子,其中便有只小兔子,我问大堂兄讨了来养。可有一日我回到屋里,掀开被子一看,就看到那一幕……”
秦旋瞳孔微缩:“什么?”
“我的妹妹,砍下我兔子的头。”温惜惜一字一句,“且她还将兔子的尸身扔到我的床上,并且告诉所有人,是我虐杀了兔子。那之后我做了半个月的梦,再也见不得任何与兔子有关的东西。”
秦旋白了脸:“你还有妹妹啊?之前不曾听你说过……”
温惜惜没有答话,走到妆台前,匣子是敞开的,能清楚的看到里面六根簪子,她将玉兔簪取出来。
“不过,夫君送我的这根簪子非同寻常,我看过它的尾部,刻着个‘贰’字,若不是一副头面中的一支,便是一套簪子里的一根。夫君,定是这一根格外精致显眼,你才将它买下,送做我的生辰礼,是吗?”
秦旋的脸色难看得很,他的确忘了温惜惜害怕兔子的事情。而这根簪子也不是他买的,而是温媛媛得知他要做簪子做生辰礼,特意替他选的。
这话他怎能告诉温惜惜?
可他总觉得,今日的温惜惜仿佛洞悉一切,是话里有话,让他十分不安。
他勉强解释:“惜惜,是我不好,竟然忘记你害怕兔子,给你买了根玉兔簪子。但这玉簪,是我在京都时与同窗闲逛,坊市上看到有商贩卖,觉得与你相称,就买了下来。”
温惜惜说:“原是这样,鼎昌珠宝的好东西,在外面竟也有得卖。不过夫君,这样的好东西要价不菲,你花了多少银钱啊?”
秦旋整个人有些懵,他猜到鼎昌珠宝是店名,可不曾去过。但想一想,温媛媛乃温家女郎,她所有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只价钱几何……他一个大男人,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他的玉冠是好物,当初花了十五两银子呢,但京都的物价定比陵安城的贵上一些,这簪子又十分精巧。
“二十两。”
温惜惜笑起来:“那夫君可是捡了大便宜了,鼎盛珠宝这样品相的簪子,百两都未必能买下。”
秦旋心下惊叹,这么小小的一根玉簪,竟要上百两?不过,温惜惜是怎么认识鼎昌珠宝的,难道何家与那鼎昌珠宝也有来往?
“我并不知这簪子得出处。”秦旋来不及细想,赶紧说,“惜惜,是我不好,竟然买了个玉兔簪子。回头我再给你做一个,可好?”
五根木簪,每年都是秦旋亲手做的,相比之下很是粗糙。但他瞧见几根簪子都好好的放在胡桃木匣子里,可见温惜惜平日非常珍视,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她对他这样的一心一意呢。
不过,虽不能给她正妻的位置,但他一定会对她好的,她现下留在陵安城,是不是正妻旁人也不知晓嘛。
温惜惜将玉兔簪子放回匣子里:“夫君有心了,不必这样麻烦,夫君这几日忙碌得很,京城来的友人必得要好生陪一陪,其他的都是小事,还有半个月,夫君就该返程了。”
这些话是温柔体贴的,可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冰冷,甚至还有些讽刺的意味。
难道,他与温媛媛的事情,她知道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秦旋都吓了一跳。不可能,她一直呆在府内,对京都也不熟悉,怎么可能知道那么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