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松欲言又止:“先把照片看完吧。”
结果下一张就是石珂潼的表白信,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高贺拿着手机的手甚至还有点颤抖。
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他还坐在地上没动。
严旭晖起身的同时拽了拽他:“先上课,这节还是椿莉的课,你敢旷啊!”
罗松也跟着把高贺拽起来:“对,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说。”
*
高贺恍惚了一上午,终于熬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严旭晖难得到食堂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聊天。
罗松也把餐盘推到一边,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才压低声音地把早上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内容说了一遍。
从温初萍强烈要求转学到老赵挽留,再到温初萍提出校风不好执意转学,最后校领导妥协。
“而且刚才老赵在班上提了齐岁寒转学的事情,也是说的他要回户籍地读书,没提别的。”
严旭晖小声地问:“那所以……寒哥他是同性恋吗?”
高贺听见这句话,感觉自己的眼皮颤了颤。
他盯着眼前的排骨,看到的是石珂潼写的那封情书。
罗松瞥了严旭晖一眼,把餐盘拉过来开始吃饭:“这是重点吗?”
严旭晖摇了摇头,自说自话:“我觉得他一看就不是gay,应该长期被骚扰烦了,所以才想转学的。”
“你想他俩一个班,天□□夕相处多膈应啊。”
严旭晖最后还感叹了一句:“寒哥也太惨了!”
高贺握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米饭。
是啊,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周末还一起补课写作业,还找他问题买早饭……
天天在他面前晃,多膈应啊。
难怪,所以之前留的银杏齐岁寒不是没看见,只是在无声的拒绝是吗?
没错,他又不是同性恋,怎么可能会接受?
高贺只觉得自己的喜欢就像是打了半天的草稿,还没来得及往答题卡上写,就被通知交卷了。
不,应该是一开始就拿错了卷子。
严旭晖:“你给他发消息了吗?”
罗松摇头:“没,我不知道该直接问,还是委婉一点。”
“主要是这太突然了,而且学校对外的说辞明显就是想压着这件事,我总不可能明着说我知道了吧。”
严旭晖大口扒着饭:“你傻啊,完全想复杂了!我们就当不知道真相,正常问就好了。”
罗松有点迷惑:“怎么算正常?”
“直接在群里面问,看他怎么说呗。”严旭晖吃完最后一口饭,“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不问才不对劲吧。”
结果这一问,群里面直接鸦雀无声到了第二天。
罗松看着手机:“我还艾特了他,这就尴尬了。”
严旭晖也凑过去:“啧,转个学怎么还转成陌生人了,又不是清除了他的记忆。”
罗松收起手机:“万一有什么苦衷呢?”
高贺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以往一样:“我昨天私聊了他,他也没回。”
齐岁寒的离开像一颗石子掉进了湖里,在实外短暂地掀起了一点波澜,但很快又回归于平静。
只有高贺内心的这片湖还始终荡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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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学校都是百日誓师大会,我们学校倒好,直接和高三开学典礼一起搞了。”
严旭晖吐槽了一路,高贺也沉默地听了一路。
“咱们学校就是这么人性化!”严旭晖终于找到了他们班的位置,拉着高贺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而且往届的誓师大会都是在操场,可热闹了,每个班还会抛人。”
高贺把一旁的椅子扶手放下来垫着胳膊:“那为什么我们今年在阶梯教室?”
严旭晖一脸唏嘘:“去年有个学校就是誓师大会的时候抛人,结果摔下来把旁边人的手砸骨折了。”
“还上新闻了的,听说没参加上去年的高考,估计至少得休学一年,今年能不能参加都不知道。”
高贺摇了摇头:“真惨。”
坐着誓师的结果就是时长直接拉满,枯燥程度蹭蹭翻倍。
不知道哪个校领导在上面借此机会大提特提了“早恋”的话题,还不算隐晦地提到了“正确的性向是男女有别”。
高贺本来都昏昏欲睡了,听到这里忍不住好笑,这是什么新时代人想出来的谬论。
他偏头看了眼一旁的严旭晖,严旭晖已经微张着嘴巴睡得不省人事了。
于是他也头歪向另一边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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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到了高三,高贺反而没有以前心里的那些“以为”了。
原来高考真的不是以为的那么遥远,原来高中也不是以为的一眨眼就过去了,原来高三的生活也不是以为的那样忙。
也可能是因为齐岁寒早早地出现了。
总之,他身边每一个人的状态都不及高一高二时齐岁寒忙碌的二分之一。
齐岁寒好像总是马上就要高考了一样拼命,也不知道他高三了会不会比前两年还疯狂。
这学期补习班没有来新人,老李也没有刻意安排大家的位置,所以他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
其实从暑假开始,齐岁寒就没有来上过课了。
但那个时候自己知道他只是缺了这半个月的课,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清楚他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高贺看着身边的空位慢慢地回过了神。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分辨清现在已经是高三了,而不是之前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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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高三上的半期之前,高贺忽然发现,小黑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不见了。
他还是周末在家听贺雅珍说起的,这才想起来他的确已经好久没见到那条小黑狗了。
旧报箱里的狗粮还有大半袋,他的两个碗也都还在,狗窝是齐岁寒走之前新买的。
一切都是小黑生活过的痕迹,但它的的确确没再出现过了。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在新的环境过得怎么样?
高贺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