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无奈,只好恭送陛下。
朝阳宫中也在议论此事。
崔皇后看着熟睡的公主,“你说,他日我儿会不会也被送去和亲?”
茯苓忙道:“怎么会,咱们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陛下怎么舍得?”
“可如意公主也是先帝嫡亲的女儿啊。”
“娘娘,您怎么了?”
崔皇后抚摸着女儿肉滚滚的小脸,叹道:“如意出嫁前,我和贤贵妃去看她,她坐在那里任人装扮,仿佛痴傻了般,她看着我,叫了我一声嫂嫂。哎,过去我虽吃了她不少苦头,但看她泪眼汪汪的,心下总是不忍。”
茯苓劝道:“娘娘太宽仁了。事到如今,也是她该有的下场。”
崔皇后摇头,自从生下孩子后,她突然有些理解孟太后的舐犊之情,正自难过,忽听外面人喊道:“陛下来了!”
崔皇后吃了一惊,忙起身迎驾,隆庆帝大步进来拉住了她手,小声说道:“别吵醒她,才睡下?”
“是,皇上来的不巧,您瞧瞧,睡得正香呢。”
隆庆帝在旁边坐下,看了好一会方道:“抱到里面去吧,咱们说会话。”
奶娘来把和乐公主抱走,崔皇后亲自斟了盏茶,“陛下不是在早朝吗,怎么有空过来?”
“他们吵得朕头痛,来你这里躲躲清净。”
崔皇后小心问道:“可是为了太后之事?”
隆庆帝苦笑,“正是此事,朕还没问过皇后,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崔皇后忙道:“这是朝政大事,臣妾哪里能懂?”
“不,今日夏停云说了一句,说此乃朕之家事。说说无妨。”
崔皇后便道:“那臣妾说错了,陛下可不要见怪。”
隆庆帝冲她摆手,端起茶来喝了半盏。
“陛下,您看着小公主,是不是烦心事都能忘些?臣妾做了母亲,才知为人父母多有不易。太后纵有千万不该,也是为了如意公主。如今公主远嫁,太后身死。正所谓人死为大,陛下又向来宽厚,丧事办的体面些,也无不可。”
隆庆帝听了一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臣妾愚见,让陛下见笑了。”
“你说的有道理,朕再想想。”隆庆帝放下茶盏,“你且歇着吧。”
崔皇后忙起身道:“陛下这就走?”
“朕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得空再来看公主,不必送了。”
隆庆帝一挥手,带着宫人走了。
崔皇后黯然立在那里,小声说道:“茯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娘娘,皇上并没有生气,还是笑着走的。”
崔皇后失魂落魄的坐下,看着隆庆帝剩下的半盏茶,“陛下是在试探我吧?”
“怎么会,娘娘多虑了。”
“茯苓啊。”崔皇后靠在那里,双目失神,“从前陛下和我不是这般。他信我,从不会如此猜忌试探,我也信他,更不会这般患得患失。”
茯苓安慰道:“娘娘,您肯定是为了看顾小公主,昨晚没睡好,陛下这不是笑着来笑着走的嘛。”
“你不知道。”
连崔皇后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她坐立不安,喃喃道:“小公主,是啊,如今我有和乐,定要为她好好筹谋才是。”
“茯苓,我要更衣。”
茯苓奇道:“娘娘要去哪里?”
“去文昌宫!”
眼见到了年根,孟太后下葬一事不能再拖。
隆庆帝最终命礼部按照太后之仪下葬,陪葬先帝孝陵。
群臣松了口气,隆庆帝却自称病了,太后丧礼多日,他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
因此这孟太后的丧礼办的不伦不类,就连民间百姓也要议论上几声。
卫时雨可不管这隆庆帝闹的什么脾气,眼见年关将至,每日里带着小河疯玩。
想起去岁除夕祭祀,仿佛还是昨日之事,不知怎的,竟又过了一年。
“小公爷,公主府送来帖子,说是请小公爷和夫人过府一叙。”
无恙亲自把帖子送进来,“来的是个高手,我才接了帖子,人就不见了,飞走了。”
卫时雨笑道:“定然是霍大侠!”
夏停云收下帖子,等无恙走了,便道:“我怎么瞧着阿姐胖了?”
“胡说什么?”
卫时雨看着无恙的背影,忽的一愣。
“想什么呢?”
“没有,我想今年过年,是咱们去公主府呢,还是把姑姑请到夏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