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惊怒伤身,请你宽坐,若是你也生病,谁来看顾楚灵?”
楚县芝看了看仍在抽搐的女儿,恨恨退了两步,让出道来。
“夏停云,你多行不义,害我外甥,早晚我会找你算这笔账!”
卫时雨心中一颤,忙稳住心神,继续给楚灵行针。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光景,楚灵渐渐的不再抽搐。
卫时雨松了口气,楚县芝守在一旁问道:“县主,可还要紧?”
“楚大人,每次犯病都会有损脑髓,眼下虽不再抽,更要紧的是防患于未然。”
楚县芝喟然叹道:“都是我不好,下人来报,楚河,楚河过世了,我,我一时不察,被她听了去,立时便抽起来。”
他说到这里,已然哽咽,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能忍受失去至亲之痛。
“事已至此,请楚大人节哀。”
卫时雨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坐在塌边,双手还在发抖。
“表哥!”楚灵突然睁眼,哭着要找表哥。
楚县芝俯下身,柔声道:“灵儿乖,表哥在赵府呢,等你好了,我送你去小住两天。”
楚灵满脸是泪,“不是,他们说表哥死了。”
卫时雨却道:“他们胡说,楚灵,你再睡会,睡醒了,表哥会来瞧你的。”
“真的吗?”楚灵侧过脸,水汪汪的眼睛看的卫时雨心慌。
“真的。”卫时雨撒谎。
她多希望自己也是躺在榻上的小孩子,旁人来告诉她一句,阿瑶和赵楚河没有死。
只要他们说,她就相信!
襄国公赵楚河之死,在京师掀起轩然大波!
赵泽沛膝下唯有这一子,赵老夫人和赵夫人哭晕过去几次,如今都在榻上,下不得床。
赵泽沛深夜便扣宫门,跪在那里求孟太后和隆庆帝做主。
朝堂上只能听见赵泽沛大声嚎哭,孟太后亲自下堂扶他起身,并将两个护卫交过来,任由他处置。
“太后,您是说这两个护卫杀了我儿?”
赵泽沛看着地上被捆缚的两个护卫,口中鲜血淋漓,想是已被拔了舌头。
“正是!”孟太后叹道:“这两个混账也是保护公主心切,看见襄国公手执兵刃而来,生怕伤了公主,一时情急,误伤了襄国公!”
“我儿手执兵刃,要伤了公主?”
“也怪如意任性,杀了那婢女,襄国公情深义重,为了那女子来找如意理论,才有今日之祸。”
“哈哈,哈哈,哈哈!”
赵泽沛连声长笑,“这是公主说的?”
孟太后面露不悦之色,“赵卿这是何意?难道如意还来欺骗本宫吗?”
赵泽沛大声道:“那便请公主来朝堂作证!”
孟太后叹道:“如意受了惊吓,已然病倒了,来不了。”
赵泽沛看向刑部尚书,又看向大理寺卿,“请教两位大人,此案当如何审结?”
这两位皆看向孟太后,沉默不语。
“若是我儿手执兵刃前往,请问太后,如今兵器何在?”
“若是我儿忤逆公主在先,当是太后来找老臣问罪,为何却是公主府上下一夜之间都跑了?”
“我儿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公主府却有护卫几十,他怎敢孤身一人执刀寻衅!”
赵泽沛连连捶胸,“可怜我儿身中数十刀而死!儿啊,你冤魂尚未走远,告诉为父,到底是谁杀了你?”
“赵大人!”孟太后指着地上护卫,“凶手已经在此,要杀要剐皆由得你。此乃朝堂之上,赵大人需注意分寸!”
“分寸?我儿都死了,我还要分寸做甚?我赵家都绝后了,我家中老母和妻子躺在病塌之上,杀人者却逍遥法外,老臣不服气!”赵泽沛大吼:“我要为楚河讨个公道!我儿不是他们杀的!”
孟太后为他气势所慑,不由退了半步,怒道:“你这是何意,难道说是如意下令杀了令郎吗?”
“正是!”
赵泽沛咆哮道:“自成亲后,我儿便谨守本分,恭敬侍上,我赵府阖府皆以公主为尊。可是如意公主却未尽人妇之责,不守妇道,无故打死婢女,虐杀我儿,求陛下做主!”
他长跪在地,向隆庆帝磕头,“求陛下为老臣做主,严惩凶犯!”
“你!”孟太后气的头晕胸闷,险些站立不住。
“陛下!”赵拂越众而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以为赵大人言之有理,请陛下下令严审此案!”
“臣附议!”向来持中的孙太傅也上前道。
礼部尚书高逢渊亦道:“臣附议!”
“臣附议!”兵部尚书王宣出列!
一时除了孟太后的心腹,诸臣皆请旨严审此案。
孟太后指着众臣,“你们这群朝廷栋梁,好啊,如今是要来逼死我们孤儿寡母了?”
“皇帝!”孟太后厉声喝问,“你也要逼死你亲妹妹吗?”
隆庆帝起身,为难道:“母后,若不审理此案,只怕难安众臣之心。我相信如意是无辜的,就请您!”
“我看谁敢!”孟太后站在殿上,指着朝臣,“谁敢动如意,除非先杀了我这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