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有两个侍女,适才还哭的梨花带雨,如今听她吩咐,立时将卫时雨按倒在地。
卫时雨也出了一身汗,此刻脑中懵懵的,尚未反应过来,已被推倒在地,凉亭外似有小厮,上前取了绳子捆她。
“且慢!”清河元君开口求情,“秦娘子,卫大夫也是权宜之计,手下留情。”
“若无卫大夫救治,你此刻还是吉凶未卜,怎能如此恩将仇报。”林娘子亦抱打不平。
“表妹,何必和这种人斤斤计较,放了她吧。”
“如此身份低贱之人,竟敢对国公之女动手,真是胆大妄为,我看乱棍打死算了。”
耳边各种声音不绝,有求情的有落井下石的,卫时雨仿佛全未听见,她趴在那里,额头着地,似乎傻了一般。
“阿姊!”
人群中挤进一个小娘子,不顾死活的扑到卫时雨身上去,却是卫时锦。
“你们不要伤我阿姊。秦娘子,我阿姊是一番好意,求你饶过她。”
卫时锦抱着阿姊,眼泪也落到她颈间去,泪水滚烫,灼痛了卫时雨。
卫时雨总算清醒过来,她拼命昂起头,冷冷看向这凉亭诸人。
“阿姊,阿姊,你可有伤到?”卫时锦满脸是泪,将她抱在怀中,浑然忘了要明哲保身。
“我好的很!”卫时雨冲她微笑,“别哭,哭花了胭脂,可没人愿娶你了。”
当此情形,卫时雨还有心思开玩笑,卫时锦却吓坏了,摸摸她额头,似是以为她吓傻了。
“我好的很!”卫时雨大声道:“既没中暑,也不似那些没有良心的人,被猪油蒙了心,脑子清醒的很。”
秦姣娥听出她讽刺之意,怒道:“你胡说什么,给我掌她的嘴!”
丫头们才要动手,已被卫时锦给推了出去。
秦姣娥大怒,正要起身,却见夏停云懒懒上前,“你还没闹够?”
秦姣娥面上才褪去的潮红又涨了上来,害羞道:“小侯爷。”
丫头低声道:“姑娘适才晕倒,还是小侯爷送酒,方未延误诊治。”
秦娇娥忙上前施礼,“多谢小侯爷出手相救,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夏停云上前两步,冷冷盯着她,“你是不是瞎眼?”
众人一愣,秦娇娥的面色也变了。
“我何时救过你?”夏停云声音如三冬寒冰,“既有眼疾,离我远些。”
秦娇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自然不敢也不愿将怒气撒在小侯爷身上,当即对着卫时雨怒道:“拉出去!杖毙!”
林娘子仗义上前,“秦娘子,这里可不是国公府,你无官职在身,如何能私自处置良民。”
秦姣娥面目狰狞,“我偏要杀了她!”
清河元君道:“秦娘子,此处是我的府邸!”
秦姣娥满面骄矜,“元君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吧,此处是永乐坊,早已不是公主府了!”
“你!”清河元君脸色大变,“好!”
她长袖一挥,转身去了。
“元君,元君恕罪!”张六郎看了秦姣娥一眼,追了出去。
秦姣娥对着林娘子道:“我今日就要杀了她,你能奈我何?”
林娘子确实不能如何。
就连清河元君也奈何不了她。
这些郎君娘子们家世显赫,父亲身居高位,但谁也不愿为了卫时雨去得罪秦国公。
卫时雨一介平民,当真杀了她,也就杀了。
律法,向来是为官者的护身符。
这种打死奴仆的事情,卫时雨见的多了,在这位秦娘子眼中,她甚至连个奴婢都不如。
瞧热闹的郎君娘子们,倒是有一人不惧秦姣娥权势,可惜,这位小侯爷只想看热闹。
“谁敢杀我!”
卫时雨一把推开小厮,稳稳坐起,坚定的看向秦姣娥,“秦娘子若要陪葬,只管杀我!”
秦姣娥手上一动,团扇直直的摔过来,砸向卫时雨额头。
卫时雨一把挥开,昂然起身。
团扇飞出去,砸到了不知哪位郎君的衣袍。
“阿姊!”卫时锦拉住姐姐衣袖,“你疯啦!快给秦娘子赔罪!”
卫时雨发髻衣衫凌乱,面颊上也沾了灰尘,极是狼狈,但她眼神清亮,丝毫不惧,直直走到秦姣娥面前。
“秦娇娥,你敢动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