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瑶的马术是叶阳晨亲自教的,自然不让须眉。王猛和王龙骑马跟在后面,也是赞叹不已。
三人一路马不停蹄来到了赤兰山脚下,林慕瑶转身看着王猛和王龙,“谢谢你们俩兄弟了,我到了,我们日后再见。”说完,慕瑶便上山了。
望着慕瑶的背影,王猛很想问林慕瑶上山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助,但又不好多嘴。不过,赶了大半天路,两兄弟也累了,便在山脚下的农家客栈住下。自在惯了的两人,在客栈大碗吃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林慕瑶上了赤兰山,山脚下的路青云直上。走上十几里山路后,她来到山腰处的一块宽敞的平地。此处有一眼清泉,泉水流出来形成了天然的小池子,山里人口口相传唤这里为“伤情池”。
池子上方的石壁上还刻着两句话:“怨侣今生修苦果,才知彼时应薄情。”慕瑶看到这样的话不禁失笑,原来前人早就看透了“情”之一字,而她的感情经历那么多波折后,她才真的明白了一点。不过虽然现在痛苦着,但她仍希望做个多情的人,至少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将来下了地府也不觉得遗憾。
此时天已经黑了,慕瑶只好找了附近的山洞休息一夜明日再上山。
翌日一早,慕瑶继续赶路。
山路在此处岔分成两条,左侧是通往叶归寺的路,而选择走右边,行至尽头,就是玉林庵,林慕瑶当然是走右侧。
林慕瑶到达玉林庵的时候,天色已沉。玉林庵里的女尼以为林慕瑶是来借宿的,也就好心收留了她。林慕瑶稍作休息后,便提出要见庵里的主持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在这里修行许多年了,早已不轻易见俗世中人。林慕瑶再三坚持,庵里的尼姑才帮着她通传。
慕瑶走进了静心师太的禅房,禅房里的榻上,静心师太正在眯眼打坐。虽然师太已是出家之人,也早已过了芳华年纪,但是慕瑶看她脸上的身材,仍能猜出她年轻时应是个风姿卓然的女子。只是慕瑶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是经历怎样的机缘才断情绝爱来到此地出家。
慕瑶不敢出声打扰,隔了片刻,静心才睁开眼睛,语声缓缓问道:“这位施主执意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林慕瑶躬身施礼,虔诚说道:“师太善心,还请收留我在庵中。”
静心师太定睛看了林慕瑶一眼,然后手里继续拈着念珠,“施主与我佛无缘,此事不能强求。”
林慕瑶有些心酸委屈,走了这么远,难道还割不断和叶阳晨的感情吗?慕瑶努力下定决心,坚持道:“师太怎知我与佛无缘呢?我已决意剃度,了却尘缘,诚望师太成全。”
师太闻言后依旧一脸平静慈祥,“万发缘生,皆系缘分,看似偶然,皆是天定。贫尼不会看错,施主情根深种,入骨三分,恐难离过往。”
林慕瑶泪水盈眶,“有情无缘,有缘无份,到头来空留叹息,还是早日割断的好。”
师太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你先去吧!先在庵里住下,从明日起带发修行,法号依兰。佛纳众生,不会拒任何人于门外,如日后施主执意斩断青丝,贫尼不会再阻止。”
林慕瑶行过谢礼后走出了师太的禅房,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晚些时候,一个中年女尼给林慕瑶送来一件缁衣。
山里的夜格外宁静,林慕瑶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心中泛出阵阵孤独凄凉感,她忍不住去想叶阳晨有没有到处找自己。可想到此处,慕瑶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然后反复告诉自己走到现在已没有退路,不可再反复,不可再意志不坚。
林慕瑶选择来玉林庵出家,绝不是在任性、赌气、耍脾气,而是她在心灰意冷下做的无奈选择。只是有时理智和情感是两回事,她虽下定了决心,但仍做不到压下心中的多年感情。
林慕瑶心知自己与叶阳晨之间横着太多的障碍,今生再没可能相依相守。面对父母的阻挠,叶阳晨的道义,她做不到强求,就只能选择放手。想起过去种种,慕瑶甚至觉得自己今日的痛苦有点自作自受,当时的叶阳晨对她的感情是那样飞蛾扑火、不顾一切,是自己没有珍惜。
想着想着,林慕瑶再次湿润了眼眶,她不由得心里暗想:“怪不得师太不肯给自己剃度,想必师太也看出自己没有完全放下尘缘吧。可是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没有结果的事情,放不下也要放下了。”
想到这些,慕瑶的心绞在一起,仍是那般痛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