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时带来的风狠狠擦过脸颊,衬衫早已因为汗水粘在身上,幸村喘着粗气,心脏被浓烈的悔意包围着。
不是早就知道山田平的所作所为吗,为什么他没能更早联想到他?他绑架绫音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在哪里?他会伤害她吗?
想到那个柔弱却坚强的女孩子,幸村的心脏抽疼了一下,不敢想象她现在该有多么害怕。
再坚持一下,求求你,等我!
……
身后的人宛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绫音用尽全力朝玄关跑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能被他抓住,她不想死!!!!
可惜男女体力天生悬殊,眼见快被山田平追上,绫音灵机一动,转身上了二楼。山田平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弯,脚下一顿,硬生生被拉开好几米。
绫音快速跑上楼,好在二楼也有四五个房间,也许能拖一拖山田平。
她躲进其中一个房间,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藏在门后,心脏快速跳动,几乎要从胸腔中跃出来。
“迹部绫音!”
她听见山田平气急败坏地冲上楼,从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传来了他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喜欢玩捉迷藏是吧?那你可要躲好咯,如果被我发现,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嗒”、“嗒”……
狂躁的野兽突然冷静下来,他不紧不慢的,就像悠闲散步一样。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寂静的夜晚,从花洒低落的水珠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搅得人心神不宁。
绫音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双手颤抖几乎要脱力,她死死攥紧花瓶,纤细的手背绷成毫无血色的惨白。
如果山田平踏进这里,她必须狠狠地将花瓶砸下去,如果有失手……不,她不能失手!
全身肌肉紧绷着,冷汗湿透了后背,绫音死死咬住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躲起来就会有人来救你吧?别做梦了,多亏了你和忍足葵,哦不,还有那个愚蠢的月云了,我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如果你指望忍足葵来救你的话,那就更令人可笑了,毕竟暴露了我,那她自己因为嫉妒队友甚至自导自演伤人的戏码都会公之于众!”
“不在这里呢~”
发泄一般用力关上的门狠狠打在门框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震得绫音一哆嗦,花瓶差点掉在地上。
山田平继续朝这边走来,明明声音里带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会、是、这、里、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绫音盯着地面,一瞬都不敢松懈。
空气宛如似水般寂静,一时间,绫音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隔着门,她能听到另一个呼吸声。
是山田平。
“嗒”。
一只皮鞋出现在视野里,她的呼吸骤然停止。绫音猛得举起双手,正欲如脑海中演练了百遍那般狠狠砸在山田平的脑袋上,门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
绫音靠回墙上,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山田平,绫音在哪里!”
是幸村!!!
眼泪瞬间涌上眼眶,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山田平手上有刀!
绫音冲出去,正好撞进那片鸢紫色的花海里。
来不及喜悦,幸村抬手牢牢牵制住山田平用尽全身压下来的右臂,他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不行,她得帮他!
绫音重新拿起花瓶,对着山田平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瓷片碎裂一地。
“唔!”山田平的身形狠狠顿了顿,闷哼一声,转过头来看她。
鲜血流下,几乎将他半边脸染红,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像是彻底癫狂失去痛觉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幸村精市,迹部绫音,我要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山田平脚下一转,冲向少女所在的位置。看着朝自己而来的身影,绫音冷在原地,他的所有动作此时都像慢动作一般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扭曲欲裂的眼角、狰狞的表情、用力到暴起青筋的手臂……可是她的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
动起来啊!快逃啊!!!
眼看着刀尖离她越来越近,绫音绝望地闭上眼睛。
“嗤——”
从山田平身后蓦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板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绫音睁开眼睛,惨叫一声:“幸村前辈!!!”
刀尖嵌入手心的疼痛让幸村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汗,他狠狠踹在山田平的膝窝,前者吃痛,猛地朝地面跪去。幸村见状翻身将他按在地板上。
地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红梅,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绫音皱着眉看向幸村早已染红的右手。
按照体能上来说,幸村本该能全完压制山田平的,可惜手上的伤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山田平用力挣扎了几下,眼看立马就要挣脱桎梏,绫音忙跑过去。
“别过来!”
绫音跪在山田平身侧,用力去掰他攥进刀把的右手。葱白细长的手宛若凝脂,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里。
幸村吼道:“够了,你快走!”
“……我不能丢下前辈一个人!”
掰开他最后一根手指时,绫音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地向后倒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幸村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浅浅的笑意。
不知是他们一时的疏忽大意,还是这一幕彻底刺激到了山田平,他脖子上的动脉鼓鼓跳动,竟突然发了狠将幸村甩开,电光火石间就要朝绫音扑来。
“小心!”
绫音一把将刀扔到柜子底下,下一秒就被彻底失去理智的山田平掐住了脖子。
“绫音!”
幸村扑过来,一拳打在山田平脸上。山田平被打翻在地上,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天旋地转间,绫音被连带着跌倒在地上。
山田平目眦欲裂,扼住她咽喉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
绫音想掰开脖子上的禁锢,可吸入肺部的气体依旧越来越稀薄。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像一条搁浅濒死的鱼,再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
好难受……
就在她几乎快要榨干肺部最后一丝氧气的时候,脖子上的手骤然一松。意识模糊之际,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得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