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话不多,眼睛晶亮有神,不被资本物质腐蚀过的那种清澈。
田子俊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女人,圈子里会打麻将且麻将技术如此高超的也有不少,但如栾念这种的几乎凤毛麟角。
她不仅会算牌,甚至会看透人心,能够算出他们打的下一张牌,早早等候吃掉。
田子俊甚至怀疑栾念会看相。
就,很邪门。
想到此,田子俊拉住陆淮,把人扯到一旁,佯装去倒酒。
“淮哥,念姐是不是会看相?”
陆淮闻言一愣,白了一眼鬼鬼祟祟的田子俊,没好气骂道:“想太多,她就一小姑娘!”
陆淮亲自远赴云省接的人,不要太清楚栾念的底细,虞嫚芬前夫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还是冷门考古系的,某次野外勘探意外摔跤去世,他接到人时,栾念哭红了眼,病恹恹的。
栾念真要有神乎其神的本事,那她父亲完全可以避免劫难。
田子俊与陆淮窃窃私语的同时,前头魏三还在与栾念硬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魏三热情却不讨人嫌,也不耍帅油腻炫富,恰到好处把握住与陌生人聊天的氛围。
栾念私心想笼络发展新客户,却不会主动巴结,反正属于她的活计跑不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附和,捧哏很到位。
二楼户外圆形看台上,陆砚把下方四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眼神无甚变化。
倒是他身边的司南看得津津有味,慢条斯理地逗趣。
“魏老爷子今日不凑巧,要是他老人家过来,多半乐见其成。”
乐见其成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司南说话习惯留一半,不了解他的人一般不适应,往往不能立即领会其意,苦思冥想不解其意,常常还会扭曲其意。
通常情况下,要有人从中调和,不出意外那人便是闻名。
今天闻名不在,否则他定会来陆家豪宅凑热闹。
陆砚与司南发小至今,默契十足,自然能知道司南的意思。
魏家邪门,从老到小皆克妻,女眷基本活不到五十岁,要么意外去世,要么病故。
魏老爷子砸了不少钱请人看过风水,最后都无济于事。
外界在传,矿场暴利,且破坏生态环境,魏家造孽过多,应得的报应。
且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单说魏三,他排行第三,又是独孙,做事干练,人品尚可,暂且未传出风月之事。
闻名把展馆那天的视频传给了司南,司南见识到栾念的本事,猜测栾念的身体素质想必很受魏家欢迎。
司南一双利眼且能辨出魏三对栾念的热络,陆砚自然也看出来了。
司南故意在陆砚跟前上眼药,同时算是友情提醒。
别碍于脸面放不下身段,到时候小姑娘被旁人捷足先登,再后悔就晚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南毕竟是过来人,已婚已育,男女之事比陆砚有经验,他真心希望好友专注事业同时不忘享受恋爱,择一人白头偕老。
陆砚缄默,也不否认。
若说对栾念不在意,那是谎话,若说对栾念非常在意,那也是谎话。
两年时间能弥补很多东西,栾念要是不突然出现,他或许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骤然出现,只会不断提醒他当初犯下的傻,做过的蠢事。
他对人对事不会太过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老爷子从小对他耳提面命,宰相肚里能撑船,做人敞亮一些,格局放宽一些,蝇头小利不可取等等。
前二十五年踢到的最大铁板便是这姑娘,在她身上狠狠跌了一跤,心中的刺难以拔除。
说句难听的话,他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丢脸是一方面,还有些莫可言说的心绪。
眼下也只是看在三叔三婶的面子上,尽量不搭理她,尽量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陆砚的缄默令司南玩味,不出声反驳便还是有点东西。
司南点到即止,他不是长舌妇,不好整日说这些,旁人劝得再多,不如自己想通。
况且,有些南墙还是要撞一撞的。
“走吧,下楼转转,省得陆爷爷念叨你。”
“嗯。”
惜字如金的陆砚领着司南离开了二楼看台,回到楼下宴会大厅。
司南被人喊走应酬,陆砚去找陆伯勋,路过田子俊与魏三身后,恰好捕捉到二人的闲谈。
“三哥,你对恋姐有想法?”
田子俊顾忌场合,问得较为委婉,魏三回答也很谨慎。
“不敢有。”
不敢有?
陆砚拧眉,什么情况下敢有?
二人见到陆砚过来,忙止住话茬,主动笑着过来打招呼。
“砚哥!”
陆砚敛起发散的思绪,认真应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