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禾,说话。”
“……”
头顶像是响起了一道催命符,她迟迟不答,他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催。
“许清禾,说话。”
“……”
“许清禾,说话。”
“……”
“许清——”
“是,我会。”
她猛地抬头,眸中却是沉静又决绝,让卫澈想起那一年漫天飞雪的南境,她也是这样坚定决绝地同他说,她不要他了。
“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能助我查清真相,不管是你,是魏鸣,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对方想,我就什么都能做,你满意了么?”
卫澈望着她,无助摇头。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本是南境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小郡主,何至于如此…如此……
“你想说我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自轻自贱?”
许清禾唇角勾着,眼里却是讥讽:“可不管怎样,卫世子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不是么?你既然帮了我,而我也满足了你,如此两不相欠,岂不是最好?”
卫澈喉头微滚,眸中尽是痛色,良久,他终于艰涩道:“好,好。这样很好,很好。”
言罢,便转身下了床,连外袍也没穿,就这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许清禾听到几声门响,先是内室的门被推开,而后又是次间,最后是堂屋正门。
脚步声逐渐远离,她身上的凉意却久久未能散去。
她重新躺下,拢紧了身上的薄被,后又蜷缩着将自己抱住,却还是觉得身上泛着凉。
六月的天,怎么能冷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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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忽地下了场暴雨。
白日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模样,五更过半的时候却忽地下起了狂风暴雨,还掺杂着电闪雷鸣。
南枝被那震天的雷声惊醒,起身关窗,模模糊糊想起郡主在雷雨夜总会睡不安稳。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寝房看看,却蓦地想起这时候的郡主可不是一个人了,想起她同卫世子这几日越发和谐的相处,南枝翘着嘴角重新入了眠。
翌日一早,金乌已然半挂,昨日微凉的暴雨痕迹很快被暖阳驱散,可寝房之内却还没有半点声响。
南枝忧心地唤了郡主几声,里面才终于响起铃音阵阵。
她推门进去,一路走进内室,正看到内室的窗子竟还大敞着,窗前的两盆粉嫩娇花已经被昨日的雨侵袭地垂着脑袋,花瓣叶子几乎掉了满盆。
拔步床旁,胡乱揉着一堆被换下来的葬湿被褥。
她记得那被褥是昨日早上才换过的,怎么这么快就换了新的?
南枝狐疑地撩起帘子走进床内,入目的便是地平上揉成一团的里衣。
倦怠贪睡的郡主、晚上莫名被换下的被褥、揉在一起还显着斑斑痕迹的里衣,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忙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地服侍郡主起身洗漱。
“呀,郡主的脸怎么这么红?”
许清禾揉着额角,闻言用手背探了探脸颊,一片滚烫。
怪不得她今早觉得头脑昏昏,身子愈沉。
原本她还以为是女子经过那事劳累后出现的反应,如今看来,兴许是昨日受了凉,今早便起了高热。
南枝:“郡主既身上不爽利,不如改日再出府敲定酒楼事宜,我先去将府医请来?”
许清禾那头只要一晃便疼得紧,她不敢摇头,只出声回道:“我没事,此事不能再拖,你只管给我梳妆就是。”
匆匆用过早膳,许清禾便头戴帏帽,与南枝一道出了府。
林晓已经候在那里多时,等人到齐,便向那要转让铺子的老板介绍这是她们的当家人。
许清禾与其商议一番,因林晓已经将价钱之类谈得差不多,此事便很快敲定下来。
双方各自签了契约,这坐落在热闹街市的三层酒楼便真正成了她们的地盘。
林晓怔怔望着那契约上的“林晓”二字,还有些不可置信:“郡主当真将这酒楼交给我?”
许清禾脑袋昏沉,一点头便嗡嗡地响,方才与那卖家商议时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如今见人走了,便软绵绵地靠在圈椅中。
她只是道:“你我三人的身家性命都交在你手里了,可别让我们失望。”
林晓却很犹豫:“可我不会管铺子,也不会管伙计……郡主,这事我恐怕做不成……”
许清禾靠在圈椅上闭目养神,望了南枝一眼,示意她来开口。
南枝便道:“你且先试试再说,哪有人是天生就会做这些的?你放心,郡主已经替你寻了掌柜师傅,待会儿便要到了,你跟着师傅好好学就是。”
这便是要好好栽培她的意思了。
林晓喜不自胜,又感激涕零,连忙跪倒在地向郡主道谢。
许清禾想起身将人扶起,这才站起来,眼前便一阵花白,腿下一软,转眼间又跌进椅子里,耳边嗡嗡作响。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