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澈觉得麻烦,索性直接提了一下她的手臂,让人坐在窗台上,直接打横抱了进来。
许清禾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出声,还好反应够快及时收了音。
她朝卫澈瞪了一眼,对方却无辜地看了过来,觉得莫名。
许清禾不再理他,等落了地便将人推开,打量起魏尚书的这件书房。
书房占地面积不大,可以算得上一览无余,只摆了张书案与随墙书橱。
书案上只放了笔墨纸砚和案宗若干,书橱上也是干净,半件古玩珍宝也没有,堆的都是卷宗。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走向书案或书橱,开始从卷宗和信件中进行翻找,试图寻到那封孟晨写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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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尚书正在亭中招待一众前来贺寿的几位同僚。
魏家将宾客分为男宾女宾,女宾的花厅内供的是不醉人的果酒或清茶,男宾这边则是正儿八经纯正浓厚的陈年佳酿。
魏尚书是寿星之子,又是刑部尚书,不少宾客都凑上来敬酒。
他仰头喝下一杯,连连摆手,“喝不了,再喝不了了,我这头啊,晕。”
他都这样说了,众同僚自然不敢再劝,或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直接望向那清波阵阵的湖面兀自醒神。
魏尚书揉着额角,由小厮扶着出了亭子,脚步虚浮,步子走得七零八落,倒真像是醉了一般。
但等到了无人处,他又忽然直起身来,神色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态?
他将小厮屏退,自己疾步去了东院的书房。
今日是父亲大寿,他这眼皮却跳个不停,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他虽是刑部尚书,但帝后之争的背景下,刑部里也被皇帝塞入了眼线,一些有关魏家的案件和证物,他都不放心留在刑部官署,便索性直接带回家中书房保管。
除此之外,还有当初谢家通敌案的一封密信,也被他放在书房。
今日寿宴来人如此之多,既有魏家人,却也有赵家和辅国公手底下的人,不能不防。
越接近书房,他眼皮便跳得越是厉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书房之内,许清禾跟卫澈找了一圈,将卷宗剔除,这书房内的信件少说有几十封。
好在那些都是已经阅读过的信件,信口火漆已拆,他们只消将信件看过后再原封不动放回信封,以此来排查那封密信便好。
许清禾一一排查过书案上的卷宗信件,一无所获,来不及泄气,又连忙走过去跟卫澈一起排查书橱上的。
卫澈刚将一封信放好,双耳忽地一动,心中一凛,连忙将许清禾抱起,疾步走向窗边,翻窗出去。
这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许清禾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到了屋外。
“你干什么?!”
“嘘。”卫澈抱着她躲在窗户之外,用气音道:“有人。”
果然没过多久,门口两个守卫便齐声恭敬唤了句“老爷”,许清禾连忙敛声屏气,便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墙之隔,即便是她也能听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魏尚书进了门,先观察了下四周陈设,不论是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还是卷宗信件,都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原位,看起来并不曾被移动过。
他想了想,还是谨慎地走近窗口,为了通风,两扇后窗也一直开着,难免不会藏人。
脚步声愈来愈近,一声,一声,又一声,哒哒几下像是踩在许清禾心上。
她攥紧手中卫澈的衣襟,心脏亦在咚咚跳着,好似下一瞬便要跳出来。
万一…万一被发现了,她该如何应对?
她如今跟卫澈在一起,两人若一同被发现,难免不让人多想。
许清禾无意识地吞咽几下,发觉自己喉管之中竟然干涩无比,喉间又痒又痛,下意识就要咳出来。
倏然,一直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将那将要出口的咳嗽全都憋回了腹中。
许清禾抬头,对上的是卫澈难得肃穆的脸,他朝自己摇了摇头。
许清禾应下,却也没催着他松开,就怕自己一时不防再发出什么响动。
魏尚书的脚步还是越来越近,他们现如今的位置,若是只在窗口看看还好,若是从窗口探出头去看,那便是无处遁形。
卫澈抿紧了唇。
此时此刻,带着许清禾离开这里倒也不难,只是魏尚书离得如此之近,必然会发出能被他听见的响动。
若是将人惊动了,就像许清禾方才说的一样打草惊蛇,密信被从书房转移出去,他们日后又该到何处去找?
哒、哒、哒。
在一声声的脚步音里,他必须要快些做出决定。
此时,魏尚书已经到了窗边,目之所及并无人在。
但他不放心,决定还是探出头向窗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