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许清禾自回宫以来便直接被章嬷嬷陪着去了康宁宫,一路上不曾与旁的宫人交谈,后来用过午膳回宫,便直接带着宫女来寻赵贵妃。
故而赵贵妃所指的“这种时候”,她并不能立时理解。
见她茫然,赵贵妃却只是笑,最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不得已端起了炉上的热茶遮掩。
最后还是跟着前来的那名小宫女,附在许清禾耳边将宫中流言简略地说了。
“郡主这下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境地了吧?再过段时日便是春闱,春闱过后,魏家也便要给魏大公子张罗亲事了,在这关头郡主却出了这档子事。”
她低头笑了笑,眸中嘲弄之意显而易见:“郡主还是先回去,想着如何将流言肃清吧,而这侍女便由本宫按照宫规替你处置便是。”
她说起这些本就是为了扰乱许清禾的心神,让她害怕、慌乱,觉得自己正处在巨大的危机中。
许清禾沉着脸,沉默着,显然已经忘了该如何救走南枝一事。
见她一言不发,赵贵妃便心中欢喜,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斗得过她呢?
本以为对方这就要打道回府了,谁知许清禾却忽而抬头,一双眼睛直直望过来,她唇角也勾着笑,眉眼弯弯。
只是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却是半分笑意也无。
赵贵妃没有来的背后发凉,正要出声质问,却听对方开口道:“贵妃娘娘方才说,让清禾回去自己想想该如何肃清流言?”
“正是。”赵贵妃下意识挺直脊背,不想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而她对面的这个姑娘,身着一身青色系的衣裙,立在这已经百花凋谢的御花园中,像一株遗世独立的绿梅,让远望而欣喜,近观而肃立。
“贵妃娘娘方才还说,是为了捍卫宫规,这才对南枝用刑?”
“...自然。”
“那就奇了。”许清禾难得扬了扬眉,道:“娘娘如今执掌六宫之事,却任由流言肆意传播污我名声,怎么不按照宫规将这流言肃清?难道这流言的源头便是娘娘?”
分明是个疑问的句子,她语气之中却尽是笃定,赵贵妃没做过这事,即便理直气壮,气势上却也无缘无故矮了一截。
“本宫从未做过此事,你休得污蔑本宫!”
“既然不曾做过,贵妃娘娘便该按照宫规肃清这流言才是。”
“无需郡主提醒,本宫自然会做。只是这个侍女,郡主不能带走,她不能在关键时刻忠心护主,才让郡主遭此流言攻击,按照宫规,该打四十大板才是。”
她转头,问向两个太监:“还剩多少?”
“回娘娘,还剩十五,但人已经晕过去了。”
许清禾看过去,南枝果真已经垂头昏倒在长椅上。
她咬紧了牙,缓了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娘娘说南枝未能忠心护主,可有证据?”
赵贵妃觉得好笑:“证据?随行的侍卫宫女、当街百姓,还有那几个被抓起来的刺客,哪个不是证据?”
“原来贵妃娘娘也知晓,昨日生辰,清禾身边还跟着侍卫。”许清禾抓住了此事的漏洞,缓缓道:“皇后娘娘安心调养凤体,太后娘娘如今又无心后宫琐事,整个后宫的事务都由贵妃娘娘一手办理,贵妃娘娘,清禾说的可对?”
“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昨日花车的随行侍卫的名单,也是经过了娘娘同意的。可刺客来袭之际,究竟是侍卫们未能护主,还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未能护主,贵妃娘娘应当也心里有数才对。”
赵贵妃气得牙痒痒!
这是又把罪名扣到她头上了!
那随行侍卫的名单确实是从她手里过了一遍的,彼时谁能知晓后来发生之事,她便也不曾上心,草草挑了几个人便是了。
谁知这竟成了她拿捏自己的漏洞。
许清禾见她无言,便亲自过去将南枝从两个嬷嬷手中解救下来,又寻了个小太监来将人背走。
“既然错不在南枝,清禾便将人带走了,流言之事还望贵妃娘娘肃清,清禾在此多谢了。”
赵贵妃望着许清禾离去后时那高挑的身影,胸口气闷不已。
等着吧,迟早她要让许清禾跪着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