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句话很容易,但不仅这个话题敏感,她也是站在舆论风眼的人,两个敏感的东西碰撞在一起,注定会如同泰坦尼克号,迎来一次悲壮的沉船。
最后女性话题不会被好好讨论,会被阴谋化,会被娱乐化,会成为她的标签,却不会成为一个严肃的议题。
段怀夕再次长叹一口气,她难道就不是平凡普通的女性?她只想说,世界上没有轻松的工作,永远没有。只要工作了,就是无尽的疲惫与心酸。
算了,段怀夕低头往前走,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也改变不了环境。
周景之原本一直跟在她身后,此时走上前来,站在一侧,挡住了所有直直照在段怀夕胳膊上的阳光,段怀夕需要抬起头,稍稍拉起帽檐才看得到他。
不期然与一双如黑夜明月、夏日繁星相似的双眼,温柔而动人。
“段怀夕。”他叫出她的名字,半开玩笑一般说出真心话,“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star。”
话到最后,居然是唱出来的。
段怀夕:“???”
突如其来的歌声,加深了段怀夕的疑惑,在干什么?一本正经地搞笑吗?他却忽然正色对自己的PD说:“我完成任务了。”
原来只是在完成任务吗?
用玩笑掩盖真心,这种事情,成年人是熟练工种,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但还是有点紧张。
段怀夕并未多想,只是礼尚往来,同时也顺便完成任务,回以他同一首歌的歌词,“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我这颗小星球,就在你手中转动……后面的是什么来着?”声音还是闷闷的,不是很欢快。
段怀夕也并未太过在意,她更在意的是任务是否完成,转头去问PD是否算是完成了任务,他们二人的PD同时点头,都算是完成任务了。
段怀夕继续往走,周景之跟在身后,默默地,小声地,补全了剩下的歌词,“请,看见我,让我有梦可以做……”
想到接下来的两句,周景之甚至有些头皮发麻,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句歌词居然具有这么疯狂的意义,他再次压低了声音,声音几不可闻,连收音麦也无法收听到,“我为你发了疯,你必须奖励我。”
他再次上前几步,推开鸡舍门的一瞬间,对着段怀夕轻声道:“段怀夕,你很火,应该是我在蹭你才对。”
段怀夕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茫然了好一会儿,在原地愣住了几秒钟,日影融融,她唇角绽出一个如春风拂雪的笑,“周老师,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怎么说呢?该怎么夸奖呢?温柔得不像一个男人。
段怀夕认为这是一种夸奖,对完美男人的定义是什么?世人没有普遍的定义,但无外乎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所以夸他不像一个男人,算是一种最高形式的褒奖。
周景之只是笑一笑,他真的很温柔,温柔到段怀夕甚至不愿意想起之前他的一切骚操作,什么打断她和严冽的对话,什么邀请在完全不熟悉的时候邀请她一起做饭,一切都先放在一边。
被人温柔以待是一件很容易沉沦的事情。
似乎就连看到毛茸茸黄色小鸡这种可爱生物的喜悦,也比不上周景之的那一句话,或许也不知是温柔的缘故,被人认可也会令人沉醉。
周景之看她笑着灿烂,也笑起来,好像最近这段时间,他不自觉就想笑,不对,应该就是最近这一天,再次概括,是遇见段怀夕以后。
温柔吗?他并不这样觉得,他应该算一个比较恶劣的人吧,不是坏人,但是很会捉弄人,商繁曾经评价他,是个闷骚的“小人”,带着双引号的“小人”。
“以前没有见过小鸡吗?”他看段怀夕在笑,以为是摸到毛茸茸小鸡之后很开心。
段怀夕一边摸摸小黄鸡的小脑袋,一边说出“残忍”的话,“见过啊,怎么可能没见过,盘子里天天见,减肥人的鸡胸肉。”
周景之挑眉,“在小鸡面前说这个?”
“那怎么了?我又不会吃它们,只是吃它们的二舅而已。”段怀夕抬眼去看他,周景之原来还是一个这么拟人的人吗?小鸡还不能听这个了?
周景之好像认输了一样,“好吧,我也吃过它们的亲戚。”
一番无聊至极的对话,他们却都不觉得无聊,或许此情此景,就是适合幼稚,适合玩笑,小鸡叽叽喳喳走来走去,好像也参加了他们的对话,其实他们俩的话,似乎也没有比小鸡的叽叽喳喳更有营养。
喂鸡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撒一把米,然后就是盯着小小的黄色毛茸茸动来动去,其实轻松得很,远远没有拔萝卜难。
时至中午,他们的喂鸡任务已经完成,轻轻松松赚取了十枚白玉币,虽然还是要和周景之平分,但是这不比叫对方名字来得多?
从鸡舍出来,段怀夕的心情明显更好,对待周景之丝毫没有以往的拘束,就算他们只是一天前才真正认识的人,段怀夕居然也能在他面前卸下防备。
“周老师,你猜一猜,我最近印象最深的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