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你能做到。”
她们俩都笑了,花辞夜笑她竟然把希望寄予这么个小姑娘,庭萱笑得莫名,但心底是开心的。
于是为了那点开心她又老老实实地学了那四天。
时间一到,姑母就带她出去游山玩水了小半个月。玩得庭父都飞书来催了。
庭萱不愿让父亲担心,就又回了京城,走的那天花辞夜什么也没说,反正很快就会再见了。
果然不出半月,庭萱便又返回去清河求学去了。
花辞夜并不意外,“这丫头,说是那般说,要真叫你拘在父教夫纲里,你定是要自个跳出去的。”
她在岸边自顾自念叨着,仅凭她那神情,庭萱就猜出她在说些什么了。脑袋一扬,颇有一种骄傲的神情。
在岸边等着她的人瞧着都忍不住笑她,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庭萱要有一个叫花辞夜的师父了。
拜师礼二人便在私下行了礼,庭萱自此在她手下学了两年,时间很短,但也足够,“你现在知理却没有实践,便回去吧。”
“嗯。”那两年庭萱学了太多东西,学得脑袋都有点疼了,现在回京城是休养生息,也是施展身手。
“还有些东西,我没法教你,但无妨,出去闯几年就学会了。”
“……是。”
“我还给你找了一个帮手。”
“?谁?”什么帮手?
“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李芷柔,这也是你出去闯荡的第一课——盟友。”
李芷柔的母亲是花辞夜的手帕交,李芷柔身后是赵郡李氏,而且那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庭萱不知这些,只俯首告别。
上午本就泛青的天霎时下起大雨。这场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只是三天后她早就离开这片雨了。
回到住处,崔羽书早等在那儿了,身边还放着一个包裹,显然,她想跟庭萱一起走。
但崔羽筝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两人还没等庭萱回来就已经在自家院里吵过一道了。
“你不能走!”
“我要走!姐,这世间这么大,我总得出去看看吧!”
“是这样,但咱们是女子,这世道一个姑娘在路上能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你要我就像堂姐一样一直守着这儿二十几年,等着嫁人吗?”
“你若出事了,又要我怎么办!?”
“我同莫叔学武七年,我能保护自己!”
“那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游历山水,走到哪算哪。”边说着,崔羽书边收拾着包裹。
崔羽筝看着她收拾东西,越看越心急,她想不到什么办法留下她,最后只能无力地威胁,“崔羽书!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
崔羽书听她这气话又怎会应呢,终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姐……”
“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你就别叫我姐!”崔羽筝眼神看着冰冷,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她知道不该留她,但她又把她这个姐姐放在何处?
她现在跟着庭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留下的她呢?父母的责问,家族的惩罚,那些她也想逃离但没法逃离的东西,她又要如何自处?
崔羽筝内心挣扎,将脸扭向一边,闭着眼,等着一个被人宣判的结果。
没成想,在等到崔羽书的抱歉之前,崔羽筝先等到了她的拥抱。
“对不起,姐,对不起。”
崔羽筝知道她还是要走的,但抱着她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高兴,眼泪一下冲破了心理防线,打湿了崔羽书的肩披。
崔羽书一时眼睛也有点红,“姐,你听我说,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和庭萱要是出去闯出了点名堂,你就去科举吧。到时候我们给你想办法。”
“你还没出去呢,哪会有那一天啊。”
崔羽书眼睛有些酸涩,“真的,真的会有那一天的,我没哄你。”两人对视着,崔羽书眼里满是认真。
好歹是让崔羽筝止住了眼泪,“行,我等着你,趁父亲还不知道,你走吧。”
确实,不同意的不只有崔羽筝一人,整个崔家可以说没几个人同意。但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平时总与崔羽筝对着的崔雨璇会帮她们的忙,在她俩出门的时候帮忙掩饰了一番。
就这样,庭萱带上了崔羽书一道,两人趁着下雨,一人头顶一个蓑帽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崔府。
到了京城后不过半年,崔羽书就一路游历向南,正好在金陵与赵以怀相遇。
赵以怀不知她们三人之间还有这般渊源,现在想来,“那她这封信,便是要送去给那位崔羽筝的吗?”
“还差一点,羽书现在还未知能否安全回来。”
赵以怀一想也确实如此。
说完又到了午时,就算吃饭的时候赵以怀都在想庭萱刚刚跟她说的那事。
宋依宝见她发呆还以为她丢了魂,吃完饭就要带着她找慧缘大师去。
明日便又要回府,她那三个丫鬟忙的脚不沾地的,便只同赵姨招呼了一声,便与宋江二人一起去了。
正巧慧缘大师今日空闲,这几个小姑娘托他瞧瞧,他便接了这个事,想着日行一善皆是缘,却不成想他想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