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前尘往事-离心
司空浩回想往事，感慨道：“当年你娘诞下双生子，老祖和我都担心纯灵体会因此而削弱，现在看来，幸好，并未对你产生影响。”
此言一出，敏敏只觉心头震荡，方才的喜悦全被扫荡得一干二净，脑海中闪出的念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是多余的吗？
凌夫人赶紧打断道：“敏敏来了，你可别再乱说。”
司空浩一怔，拍了拍脑袋，失笑道：“是我高兴过头了。”
司空夜行忙道：“师尊说阿姐在符阵上天赋非凡，日后，我要和阿姐一起守护仙都！”
司空浩闻言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期望。
忽而，司空浩想起什么，道：“敏敏也不小了，十五岁正是订婚之龄，或许该把她和应天凌氏的婚约定下来。”
“阿姐要嫁人？”司空夜行讶然。
凌夫人含笑道：“你阿姐将来是少宗主，自然是要招婿入赘。”
阿行听得眉头微蹙，犹豫道：“可是，若阿姐不喜欢那人怎么办？而且阿姐还小。”
司空浩笑道：“你阿姐年纪是小了些，所以先订下婚约，应天凌氏正有三位适婚皇子可供挑选，若她不喜，倒也别耽误皇子的终身大事，只是若错过这次，怕是要再等上十数年。”
凌夫人轻声解释道：“凡人衰老快，应早些为皇子洗髓筑元。”
阿行仍有些不满，却不知如何反驳。
司空浩见敏敏尚未来，问道：“敏敏呢？”
凌氏朝外望了望，摇头笑道：“已派人去寻了，怕是又躲在何处沉迷于江湖传记。”
敏敏心神一凛，想起隐身符的时限将到，她悄然撤身退到院门外，拍了拍脸蛋，低声自语道：“阿行天资卓越，我自然是为他高兴的，做少宗主多威风，他也会替我开心。”
她舒了口气，脸上带着暖意的笑容，抹去隐身符后，大步朝院内跑去，边跑边笑喊道：“阿行！阿行，快让阿姐看看有没有长胖！”
阿行闻声而出，见她奔来，眼中也满是笑意，“阿姐！”
敏敏走近，“阿行，你现在这么高，阿姐捏不到你的脸蛋了。”
阿行略弯腰把脸凑过去，敏敏捏一捏，故作严肃道：“呀！没了阿姐照顾，胖嘟嘟的脸蛋都瘦成这样！”
“疼疼！”阿行忍不住求饶，笑道：“阿姐，我十五了，哪还能胖嘟嘟！”
敏敏不依不饶，手又捏上去，“我就是喜欢胖嘟嘟的小阿行。”
姐弟二人打闹间，天色渐晚，凌夫人轻声唤道：“别闹了，快进来用晚膳。”
阿行揉揉微红的脸颊，一把拉住敏敏的手腕往屋里走，嘴里欢乐道：“好饿，阿姐，用膳用膳！阿娘做了我们最爱吃的烧鹅。”
敏敏错身在后，看着眼前少年已然高出自己大半头，步伐稳健中带着几分稚气，回头时还不时做个鬼脸，心中轻叹：他是阿行啊，我从小护着的、贪吃的阿行。
晚膳后，敏敏带着阿行来到后院，阿行踏进院中，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成片的白粉色林海在月光下微微泛光，宛若梦境。
“阿姐，这是什么树？”阿行惊叹道。
“这叫夜合绒，一叶两色，四季轮换。”
阿行满脸欣喜，少年的欢笑回荡在林间：“真漂亮，谢谢阿姐！”
敏敏轻轻一笑：“你喜欢，阿姐自然也高兴。”
敏敏年纪尚小，自那天起心中总带着些掩不住的惆怅，连最爱翻阅的游侠传记也时常盯着发愣，大丫鬟见状，满脸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丫鬟小心试探：“小姐，是不是功课太累？要不要奴婢陪您下山散散心？”
敏敏感到心烦意闷，便换身男装独自去了落邑城，可喧闹的街市间，越发倍觉冷清，心头诸多话语想诉无门，曾经对阿行无话不说，可如今这些话，谁都能说，最不能说的，便是阿行。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瞥见前方一座酒肆，招展的旗幡上两个大字‘不醉’。
她已走过，又鬼使神差地折返，酒肆装修雅致，清晨时分客人稀少，她环顾四周，去了二楼临窗之位。
小二笑问：“公子想喝点什么？”
“将你们最好的酒来一壶。”
大清早就来喝酒的客人还真是少见，小二不多时便端来一壶清酒：“本店招牌望月，公子慢用。”
敏敏倒了一杯，酒香四溢，应是好酒，她微微抿上口，酒味微辣中透着甘甜清爽的余韵，刺得她眉头微皱，却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她倚靠窗棂，边喝边望着窗外人来车往，思绪飘忽。
“哒”一声轻响，似有人将物品放于桌上。敏敏抬眼，见对面多了位同样男装打扮的女子，带着一碟小菜，手中也提着壶酒。
那女子笑道：“同是天涯寻酒人，不知公子介不介意在下一同品酒？”
敏敏本想拒绝，却还是点了点头，两人默默饮酒，各有所思。
忽然，女子轻叹道：“公子可知这酒为何名为‘望月’？”
敏敏微醺，淡淡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