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烽大概从未想过祁无住能癫成如此,他以为祁无住就是一只仅仅会叽叽喳喳叫,没什么骨气的鸟。此刻看着他一身浑浊,惨无血色,也只是觉得愤怒,大吼:“你对得起我十七年的付出吗?祁家从未有过你这么窝囊的废物。”
祁无住只是笑,世间这样的父母太多了,见到子女撞得头破血流,谩骂出口的便是“你怎么这么没用”的责备。
天罡者闭目调息,他的麻袋破了,他的志气也在一瞬间破了一个小口,仿佛没了计较的心思,说出的话却是:“你自尽吧,我留你全尸。”
“我不。”祁无住咽下满嘴的血腥,让温蕴的元气抚慰他的伤口,“今天谁也不会死。”
天罡者罕见发怒,勾尾的剑一出代表他杀意已决。勾尾剑取七星之意,方才五剑均是剑中动,意味惩处的天权,如今尾端勾连如银河,乃摇光破军,剑风织密旋转,根本不给对方留一条生路。
祁无住连斫苦思,勉强接住两剑,第三四剑削在他后肩和膝盖,几近入骨。
只是第五第六剑忽地被一泼泥土拦了势头,祁无住宛转身躯,跌进后方一个烘热胸膛。他来不及回头朝人递出一个笑,只苦闷:“救命啊,小离离。”
谢离绪脑袋嗡嗡,他丢下祁无住,体内刚刚流失的力量又百倍增回,趁真气灌满胸膛,又流进腹中珠子前,他擎剑萎地一扫,叫天罡者紧锁的气流截断,又在下方如逆浪斗转,翻向上方。一时两种剑风搅浑一起,齐齐向天罡者破掉的麻袋里灌,迫使他不得不收剑后撤,平定风波。
须臾间,谢离绪勾住祁无住的衣袖,便向地下暗道溜入,从南墙的出口奔逃而出。
两个人上了一匹马,晏玉骚挥鞭在马屁股后抽打,骏马飞驰出去,晏玉骚紧随其后,两马三人逃出建安。
马不停蹄地跑了三日,谢离绪直接将人带回了燕山幽冥阁。
幽冥阁的褚青来见到自家主子风尘仆仆已是大惊,再见到祁无住和晏玉骚更目瞪口呆。
他瞧着祁无住破碎的衣物,又瞧着晏玉骚的倦容,出口就是祝贺:“属下恭贺尊主擒得江湖两大公害。”
祁无住如今没了功力,但体力恢复得不错,乐呵呵凑到褚青来面前:“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你家尊主。”
褚青来是正经人,从来不开玩笑,当即悲愤反驳:“我指的当然是你与这位晏故……”他把住嘴,晏玉骚妆容洗去,雌雄莫辨,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晏玉骚媚眼无辜:“当今两大公害不是你家尊主与祁楼主吗?怎地扯上我来?”
褚青来闭嘴去看谢离绪神情,着实也没什么神情,他便认下了,祁无住是真的出现在幽冥阁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