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好是能带着回大桑里,也算给孙老头家人一个念想。
张冲带着一干人,就散到了密林外。
林外可见的是一座不大的木寨,正面看的话,大概也就五十米左右。
垣壁上已经站着几个人,正冲着张冲他们指指点点。
张冲也在观察这个营壁,说不上有多森严,但肯定不是他们能打下来的。
失望着,就带着大伙撤了回去,一同用饭。
而对面也不清楚张冲一伙人是什么来路,所以也没追。
其实张冲不知道的是,那老叟毕竟是个下民,见识不多,只当这薛家是个乡豪一流,但实际上这家确实有来路。
这一支是孟尝公之后,本世代居住在薛县。
后有族人在山阳郡高平县做官,就有族人迁居于此,也叫高平薛。
其家世为郡县吏,也是一方豪强。
但十年前他们不得不举族逃亡此地,全受一人牵连,他就是当时的郡督邮张俭。
张俭也是二千石子弟,薛氏与张氏作为本地豪族,自然来往颇深。
但是张俭少有大志,一向自视甚高,目无余子。
当年被举茂才,就是瞧不上举主,托病不就。
后来山阳来了个太守,叫翟超,是清议党人一流。他一来就辟张俭为督邮,考验数县,检核非法。
但张俭一到任就上书大宦官侯览的族人,在本地侵害不法之事,直接和宦官结怨。
结果是,其举主翟超直接入狱。
所以张俭一直想找机会复仇,后来他终于等到了。
十年前,也就是建宁二年,那会国家刚即位,要修陵寝。而侯览也觉得自己春秋日少,遂也在家乡大修陵墓。
侯览这种人,自然行事无忌,修个陵墓还不断侵占他人土地,弄得民怨沸腾。
这次张俭没有放过,直接带郡吏杀入侯览家,杀其母,没其财。
其宾客四散,又为别郡党人长官刑杀。
可以说,这是党人对宦官集团的大武斗。
这事直接引爆了二者的矛盾。
以大长秋曹节为首的宦官,谏国家收捕党人。
那会国家正年幼,还不知什么是党人,宦官们就言简意赅说,这类人互相结党,相互推举,欲图社稷。
这下子国家懂了,所以海捕天下党人。
李膺、范滂、翟超等一百多老党人都甘死,而引发祸事的张俭却逃了。
而且逃亡过程中牵连了几十家收留他的人。果然,千古艰难唯一死。
只要自己活,死了别人又何妨。
而他们薛家就是那会被张俭牵连的。
张俭之前有个门客叫朱并,被他赶出门,一直想报复。
后来看张俭倒了,立马揭发他和同乡二十四人,一起结党。
而他们薛家的家主薛敦,因此被牵连入狱,族人们为躲宦官报复,只能迁居隐匿在这山寮水泊之中。
呜呼哀哉。
这会在望楼上眺望远处密林的贼寇的,是薛敦的弟弟,薛郁。
现在这二百多的族人宾客部曲都以他为首。
他稍有勇力,娴于弓马。
自认为凭借自己和族人,守着坞壁,即便来百十个贼寇,也可拒之。
他见贼寇走,就和几个部曲继续留在望楼上警备。
不一会,远处密林就炊烟袅袅,敌寇正在吃饭。
薛郁读过点兵书,知道饱食是战斗的前兆。所以,薛郁立马让寨里的族人,整备武器。
气氛就这样沉重着,而薛家到底不是武人出身,有几个已经紧张到了哆嗦。
估计不是族规约束着,可能早就跑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薛郁突然看到林里走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他还认识,就是附近的山棚的流民。
那流民隔着老远,喊了几句,薛郁没听清。
他示意一旁的族人,喊话,让他近点来,讲清楚些。
那流民听了这话,正待走进。
他边上的年轻人突然拦住,后来二者不知道说了什么,那流民就又走进了。
待他走到距离坞壁只有五十步的地方,薛郁听清了。
原来这些个山民要来借粮。
笑话,他薛家才从他们那征的粮,哪有再送回去的。
而且就这些穷汉,哪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