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英至今也想不明白司茼芹为什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每次通电话的时间还不短。顾清英的眼睛紧盯着墙上的钟表,暗自给这段通话计着时。她的左手臂都快酸掉了,司茼芹依然兴致勃勃,像打着水漂的小石子一蹦好几个圈,越说越远。顾清英不仅翻了翻眼睛,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心想司茼芹的话怎么就这么多呢!
顾鸿筝经过姐姐的房门好几趟了,悄悄瞥了好几眼,总不见姐姐的手臂从耳边垂下,只见她哭丧着脸听着手机那一端的絮念。
手机突然挂断,吓了顾清英一跳,疑心是自己的手机坏了,忙用手擦拭着手机屏幕,那上面全是顾清英脸上的汗珠。她的手机没问题,多半是司茼芹的手机没有电了。也好,这通电话总归是打发结束,顾鸿筝适时地倚靠在姐姐房门前,开着玩笑:“又是那个既不喜欢吃茼蒿又不喜欢吃芹菜的司茼芹啊?”
顾清英也笑了:“还能是谁?我这手机啊,就好像是专门为她开设的,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联系我,但只要手机一响,十有八九肯定是她。”顾清英的老同事之中,司茼芹的名字出现在她口中的频率最高。一开始因为是同期进司的同事,关系自然要亲近一点,慢慢地司茼芹显现出好占便宜的缺点,她的名字更常被顾清英提起。
“你要是不愿意搭理她,就不要接电话,任她响个五六次,也就不会再烦你了。”
顾清英无奈地说:“我试过的,她可以信息轰炸、语音攻势。如果我不接起这个电话,她会一直打。”
“拉黑她!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不信她能堵到咱家门口。”
顾清英想了想,苦着一张脸:“没必要这么决绝吧?”
顾鸿筝笑道:“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总是陪着笑脸给不相干的人看,在一起的时候关系就变了质,现在不在一起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更没有意义了。无论你对她是好是坏,她都不会领情,只是想将你作为打发时间的工具。有事做的人,没有心情去搭理人家。对待她这样的人,你只要板起脸来,她就不会得寸进尺骚扰你。你得相信,适时地保持冷淡态度,会解决一半的问题。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只要练成了‘不好惹’的气质,无论对方是狼还是虎,都不成问题。”
顾清英斜着眼睛看着妹妹发笑:“真的假的?我可不会。你会吗?”
顾鸿筝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我好像也不会。”
顾清英抿着嘴笑:“自己当老板,心态就是不一样。考虑问题的时候,就是比我们想得周全。”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呢?这周全二字,听起来像是带着贬义呢?姐,你得记着,凡事要是从情感的角度去考虑,人的大脑就会僵化,但如果是从利益的角度去衡量某件事,你的大脑就会高速运转,越来越聪明。”
顾清英斜楞了妹妹一眼,笑道:“你这是变相说我蠢呗?”
顾鸿筝也笑了:“哪有啊!我说的是那个人。”
“哪个?”顾清英明知故问。
“你觉得是谁就是谁了。”顾鸿筝一个潇洒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顾鸿筝的面馆有了回头客,虽是数量不可观,但好在每天有了固定的收入,也算是聊胜于无。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内里条件不起作用,就得想办法从外部入手。她依然每天套上玩偶服在街上耍宝,或夸张或忸怩,自己累得腰酸背痛,外人看了也失去了新鲜感。小孩子走过去只当视而不见,早已不是前段时间的又搂又抱,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阮弦劝顾鸿筝先放弃这一项宣传,好歹歇一歇。
“怎么办?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顾鸿筝瘫坐在椅子上,失去了优雅的姿态。玩偶服还套在她的身上,脸上满是捂出来的汗,擦也擦不尽。“我看人家做起来还挺有效果的。”她将手中被汗浸透的纸巾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重新又抽了一张,慢慢擦拭着头上的汗珠。
阮弦也抽了张纸巾,坐在顾鸿筝旁边帮忙擦头上的汗:“再好的宣传也是有保质期的,效果不好,不一定就是咱们自己做得不好,众口难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