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也是。“但她有这个想法,咱也挡不住啊!我看着那么一个节俭的人,现在花钱如流水,有什么办法?说得多了,她会嫌烦,嘴上不和咱顶两句,索性不露面,无声胜有声嘛。”
妈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面前的桌子边缘,解释着:“小鸿不是跟咱置气啊,她不露面是因为忙。”
爸爸说:“我知道。”
“从她跑外看市场行情开始,我就不乐意了,那钱就那么花掉了,人家会教她什么?难道真的把她领到后厨去?人家那都是有秘方的,说拿就拿?这不搞笑嘛!不管怎么说,小鸿从小到大都当班长,小小的班干部也算是个官儿,里面的门道,她还不知道吗?上班之后又做行政主管,对内管着对外调着,她就突然变傻了?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事儿。”
“那你再跟她谈谈?女人之间好说话,我当爸爸的,有些话不好说。”
“谈谈就谈谈,正好我还有件事儿要问她,一股脑说出来。”
“那件事就先停一停吧,面馆的事重要一些。”
妈妈瞪着爸爸:“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陶循呗!还能有什么?鸿筝的生活也是简单,现阶段不就是面馆和陶循吗?”
妈妈说:“这三月也见底了,陶循还没露面,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四年前——不对,四年多前,两个人刚确定了恋爱关系一个月,陶循就被外派了,当时说好了两年后回来,回来还不到半个月,又被派出国了,转眼又是两年。一开始说了,过年前就能回来,小鸿连票都算好了,等着回他老家过年,又说出了正月才回来,现在二月二都过一些日子了,马上就是清明了,人呢?起先还有个影儿,现在连信儿都没有了。”她狠狠剜了顾爸爸一眼,仿佛眼前的人是陶循。
“我认为吧,鸿筝心里有数,她不会让自己吃大亏的。”
“哼。”妈妈冷笑一声,手里推着纸巾在餐桌边缘大力擦拭着,“她以前吃没吃亏,我不敢说,但最近一段时间吃得亏,我比她心里有数多了。第一件是叶笛,你也知道吧!第二件你们都不知道,我知道!小鸿离职离得不干脆,几次三番地回公司解决问题,我不知道是芝麻大的小事还是天大的大事,反正把她叫回去了。第三件陶循。他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感情骗子!”
爸爸说:“你可别捕风捉影。”
“嘁,我?我看你啊,也别上夜班了,赶紧辞职回来吧。你也不是什么猛兽,还过上了昼伏夜出的生活?你就是都市里的一只大胖耗子,正事干不了一点。”
顾爸爸并不胖,他的身量刚刚好。顾鸿筝的体态随爸爸,板正挺拔。有肉不臃肿。脸上也看不出年纪。顾清英的外形也像爸爸,但不如爸爸和妹妹好看。爸爸不会吵架,这一点,姐妹俩也有随处。顾清英是真的不会吵架,只会黑幕降临时躲在被窝里发挥想象,当着人的时候,说话一点水平都没有,再说多了,就有点胡说八道的意思了。顾鸿筝也是,但她比姐姐强一些,只不过为了顾及自己的仪态而克制自己的脾气,白落一个好名声罢了。
爸爸的早餐吃得差不离了,嘴巴一抹立即回了卧室躺到床上去,他不要和老伴儿就女儿的事再说下去。一是嘴笨,二是面子。但妈妈还要说。她跟过去,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老伴儿侧卧在床的背影,接着说:“要不说嘛,看人不能看死了。你看小清,谁知道她能稳定下来?以前哪个公司不是三年一到,立马裁员走人?现在这个呢,做得多安稳。”
爸爸起了鼾声,一听就是有意而为之。他的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呢!
“你就装睡吧!”妈妈将卧室的门关上,先将饭桌上的残局收拾好,再开始忙这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