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筝的大脑高速运转,迅速说出自己的心声:“我好像已经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新意应该是有的,但是真正付诸行动的话,还得再考量。我会趁着这段时间武装自己,只有自己懂得了一点皮毛,才敢进行下一步。”
叶笛笑道:“我已经在寻找位置和店铺了。其实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得多走多看。我想着明年春天的时候,面馆开张就可以了。”
那时去年初夏的谈话,在接下来的整个夏天和秋天,直至于这个冬天,两个人真的行动起来,只要是休息日,一定要四处寻找店铺、观察客流、学习面品的制作。尤其是顾鸿筝,她全心全意,甚至于可以做出好几种口味的面。
顾清英对于叶笛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对于这件事将信将疑。她堵在厕所门口,等待着顾鸿筝洗漱结束。顾鸿筝的一只脚刚踏出来,她立马迎上去。“你真的要和叶笛合作开面馆?辞职就是为了这件事?真的考虑好了?”
顾鸿筝笑道:“现在已经辞职了,还会有反悔的机会吗?”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顾清英跟上去,继续道:“信得过吗?”
顾鸿筝回过神来,笑说:“这世上谁也信不过,连自己也是。我辞职不是冲动的结果,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其实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去与留之间徘徊。去年一整年也投过简历去面试,也有通过的,但心总定不下来。”她换了口气,又道,“没事的,即使叶笛是在利用我,或者我上了她的当,对我而言也不全然是一件坏事。吃一堑长一智嘛,何况我真的不想在那个环境上班了。”
顾清英还在劝:“那个环境不好,就换另一个环境啊。谁不想安稳呀!现在可不好找工作,何况是你我的年龄,经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顾鸿筝拍了拍姐姐的肩头:“哪个环境好呀?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说不定等我当了老板,你这个亲胞姐也会骂我坏。”
“陶循知道吗?”
顾鸿筝的手已经搭上了房门把手,正准备开门进房间,听到姐姐的问句,歪过头来,答道:“我们是在恋爱期,还没有进入婚姻生活,彼此都是独立的,他有他的发展轨迹,我有我的成长经历,不必过分相互牵念。”
顾清英就是佩服妹妹的这份洒脱。她不行,完全不行!如果这件事换成她,一定是瞻前顾后,无法施展。她害怕叶笛是在利用自己,担心叶笛会在背地里使坏,等面馆步入正轨后,会将自己一脚踢开。但顾鸿筝不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不怕的。
这一星期里,顾清英除了吃不下饭,还沾染了失眠的问题。整宿整宿地辗转反侧,脸色一天天暗沉下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了十岁。反观顾鸿筝,可能真是无事一身轻,状态好得不得了,越来越年轻。天知道顾鸿筝每晚都在熬夜,顾清英从那不严实的门缝里看到过,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半,顾鸿筝房间的灯依然亮着,而早晨六点半准时敲顾清英的房门喊她起床上班。
顾鸿筝一点都不后悔离职的决定,她现在有大把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以前没有时间进行的兴趣,现在尽情补上。她会一点点插画创作,是大学时加入的绘画社团,向一位友好的学姐学习的。当时也下了一点苦功夫,能够达到校级参与奖的水平,现在重新拾起来,报名了一个插画征集活动,每天晚上画两三小时,熬了小半个月,终于将稿子投了出去。没想到得了个优秀奖,于是趁热打铁,在网上设置了接稿账户,给人画插画,倒真的赚了点零花钱。
相比之下,顾清英就难熬得多了。她要在寒风中准时出门,在冷夜里延时回家,装作正常上班的样子,那滋味真是无比煎熬。想结束这样的日子就得主动开口说出来,可是,要怎么说呢?她没有勇气!
这天,顾鸿筝早早就等在了小客厅里,坐在小凳子上看绘画书。她要和姐姐一起出门,说是与叶笛约好了要去看店铺。顾清英推脱道:“我今天晚点儿出门也不要紧,要不你先走吧。”顾鸿筝本来是善解人意的,现在倒有些讨人嫌了,一定要和姐姐一起走。“咱俩一起吧,我可以等你的。”
“让人家叶笛等,多不好呀。”
“没事儿的,约的时间本来就晚,我早点出门是有别的事要做。”
顾清英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一起出门就一起出门吧,反正大门一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顾清英一边穿外套一边想:“一起出门也没事,我再返回来不就行了?她去看店铺,少说也得半天,我就在家躲半天,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就说我请病假。瞧,问题不就解决了。”这么一想,心里头顿时轻松了不少,穿衣换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姐,你可终于有笑脸了。”
顾清英胡乱“嗯”了一声,弯腰提鞋。
“年终大总结,会计的工作又杂又乱,难免会心里烦躁。看你好容易有了笑脸,我也感到开心。”
顾清英已经穿好了鞋,直起身来,又胡乱地点着头,算作回答。顾鸿筝看姐姐整理停当,赶忙迎上来。姐妹俩难得一同出门。